第20章 区域频道里的“商人”（1/2）

海域的黄昏，总带着一种壮丽而凄凉的意味。

夕阳如同一个技艺拙劣的画师，将大量廉价的金红颜料肆意泼洒在墨绿色的画布上，试图掩盖其下沉淀的死亡与污浊，却只营造出一种虚假而短暂的辉煌。

光线斜打在风昊的强化竹筏上，将他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斑驳的筏面上。

风昊盘腿坐在遮雨棚的入口阴影里，小心地掰下最后半块压缩饼干。

饼干屑掉落在膝头的皮革上，他仔细地捻起来，送入口中。

味同嚼蜡，但胃部传来的踏实感是做不了假的。

淡水资源危机像一把钝刀子抵在腰间，让他对任何需要大量水分咀嚼的食物都心怀敬畏。

他习惯性地用油腻的手指（处理昨天钓上来的一条油腻腻的、不知名海鱼所致）点开了左手腕上的虚幻表盘。

区域频道——这片绝望之海上唯一能感受到“人间烟火气”的地方，虽然这烟火气，大多扭曲、怪诞，带着一股濒死的疯狂。

界面弹出的瞬间，混杂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污水，冲刷着他的感官。

频道顶端，那猩红的数字依旧刺眼：【区域在线人数：\/】。

又少了一些。

不是初期雪崩式的锐减，而是如同晚期病人的生命体征，缓慢、坚定、无可挽回地滑向终点。

每一个数字的消失，都可能是一场悄无声息的溺毙，一次高烧中的谵妄终结，或是干脆利落的……同类相食。

风昊已经学会不去细想，麻木是生存的必要铠甲。

频道内部，氛围如同海水的颜色，泾渭分明地两极分化。

一端是彻底沉沦的泥沼，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0（此id已彻底灰暗，最后信息停留在三天前）：……木头……冷……】

【0：好安静啊……太安静了……连鱼都不跳了……它们是不是都死了？还是就剩我一个了……有谁能……说句话吗？随便什么都好……】

【0：跳楼价！清仓大甩卖！出售‘绝望’（九成新），附赠‘虚无’（包邮），买一送一‘寂灭’！支持灵魂快递，秒到货！亲，给个好评哦~（此用户精神状态疑似已脱离频道可理解范围）】

【匿名用户（需付费道具）：呵呵……都在挣扎什么？早点沉下去，早点解脱……水下……很温暖……】

这些信息，风昊通常快速划过，如同避开海面上的浮尸。凝视深渊过久，自身亦有坠落的危险。

而另一端，则是少数适应了这残酷规则，或者说，仍在拼命挥舞手臂，试图抓住哪怕一根稻草的“活跃者”。他们的信息往往带着明确的目的性，是这片死水中尚在流动的潜流。

【0：老字号，诚信经营！长期大量收购‘坚固的木材’、‘韧性的纤维’！价格稳定，童叟无欺！另售简易净水装置（需自备滤材），详情私聊！】

【0：‘疾风小队’招新！现有核心成员五人，木筏已初步连接成稳定平台！战斗力有保障！现急需有‘建造’或‘战斗’类天赋或特长的兄弟加入！资源共享，风险共担，我们一起在这鬼地方杀出一条血路！有意者带天赋信息私聊，非诚勿扰！】

【匿名用户（区域声望≥100可解锁）：出‘藏宝图碎片（1\/4）’，换抗辐射药剂或等值武器图纸。骗子滚粗！】

而在这些或务实或豪迈的信息中，一个id如同执着的布谷鸟，反复、高频地出现，其收购内容之专一，开价之豪爽，逐渐引起了风昊的特别注意——【0】。

此人几乎是不间断地在刷屏，内容核心始终如一：

【0：无限量收购！‘种子’（任何种类）、‘土壤’（不限品质）、‘肥料制作图纸’、‘高效滤沙器\/土壤提纯装置蓝图’！价格包你满意！可用大量净化水、高能量压缩食物、精良品质武器图纸、甚至特殊情报交换！有意者私聊带价，磨叽的别来！】

【0：（间隔十分钟后）重复！高价收一切与‘种植’‘土壤’相关的物品信息！只要你敢卖，我就敢买！别拿垃圾糊弄，老子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