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密会蜀王，定策西南（1/2）

蜀王朱奉铨与世子朱至澍应召而至，前来与崇祯会面。

秦王府内的暖阁布置得颇为雅致，炭火在铜炉中静静燃烧，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字画，案几上摆放着青瓷茶具，暖黄的烛光映照着室内，倒有几分居家的温馨气氛。王承恩亲自奉上热茶，茶雾袅袅升腾，带着淡淡的龙井清香。

崇祯放下手中的奏折，神色温和地问道：蜀王一路从成都跋涉而来，蜀道之艰辛，天下闻名。这一路想必十分辛苦吧?路上可有什么见闻?

蜀王接过茶盏，面露感慨之色，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臣生于蜀地五十载，竟是第一次亲身走那蜀道。如今才真正明白，李太白所言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绝非虚言。那栈道悬崖，一步一惊心；那剑门关隘，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此番又来到这千年古都西安，城垣雄浑，街市壮观，果然与蜀地的温婉秀丽大有不同。臣这把年纪，终于也算是开了眼界。

说到这里，蜀王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压低了声音：臣一路上，见从陕西往汉中、蜀地迁徙的百姓，络绎不绝。听闻陛下是想将陕西民众，移往四川、云贵、湖广?

崇祯轻轻点头，神色凝重起来：确实如此。陕西连年大旱，赤地千里，民不聊生。朕又得钦天监警示，说未来数年，陕西仍有大旱不止。届时民众无粮可食，饥寒交迫之下，必然揭竿而起。到那时，陕西将大乱。

他停顿片刻，深深看了蜀王一眼，话语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到那时——蜀地又岂能独善其身?

蜀王心头一紧，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

崇祯接着说道，声音虽轻却有千钧之力：蜀王不要以为蜀道天险便可高枕无忧。蜀道又何曾真正挡住过兵锋?秦灭巴蜀，晋灭西蜀，元攻南宋，哪一次不是兵过剑门，蜀地糜烂?

蜀王内心大震。今年陕西已然爆发大乱，秦王都遇害身亡，血溅王府。若再连年天灾，岂不是会爆发更大的祸乱?届时流民如潮，兵匪蜂起，真的波及四川也是极有可能。想起六年前奢安之乱，叛军兵临成都城下，自己困守王府的惊恐经历，至今仍历历在目，夜半梦回时常惊出一身冷汗。

蜀王赶紧放下茶盏，欠身说道：那，那可如何是好?若是需要赈济灾民，臣虽财力有限，但也愿意出一些粮食，为陛下分忧。

崇祯摆了摆手：蜀王美意，朕心领了。只是蜀道艰难，你也亲身经历过。粮食从蜀地运到陕西，山高路远，盘缠耗费，怕是十石粮食运到只剩一石，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起身踱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继续说道：因此朕下定决心，将一部分陕地军民，迁往四川、云贵等地屯田垦荒。一方面可以缓解陕西灾荒，让那些无地可种的百姓有条活路；另一方面，这些陕地边军素来善战，举世闻名，也可以帮助朝廷彻底平定奢安之乱。此乃一举两得之策。

蜀王听了，心中暗暗盘算，确实是这个道理。奢安之乱叛军兵围成都，是他心中永远的痛。那些土司兵蛮横凶悍，朝廷派去的南方卫所兵根本不是对手。若是能有陕西边军这等精锐入川，平叛自然事半功倍。

他也明白，皇上这番话，是想要他多出些钱粮物资，支持这次大规模的移民行动。于是赶紧表态：陛下英明！臣必定为陛下分忧，多出一些钱粮，帮助陕军调动转运之用。蜀地虽不如江南富庶，但供应些粮饷辎重，还是力所能及的。

却听崇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蜀王，朕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蜀王一愣：陛下请讲。

你，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地位崇高，那么——你还想要什么?可有什么愿望?

蜀王彻底呆住了。自己还想要什么?这个问题，竟是从未想过。每天锦衣玉食，府中珍宝无数，但却如囚鸟般困在王府之中，不得擅离。自己，还想要什么呢?

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人的高级需求，是成就感，权力地位，而不是衣食无忧，明朝藩王追求权力、追求成就的路被堵死了，也就只有成了守财奴，天天抱着自己府中的财物不放了。

蜀王沉默良久，苦涩一笑：臣，臣还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能，可能只想要儿子平平安安，子孙后代能安稳度日吧。

崇祯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蜀王：朕想要蜀王负责宗室资本的管理，成为我们朱家皇族财富的大管家。

蜀王十分意外，瞪大了眼睛：臣，臣何德何能，岂敢担此重任……

崇祯走回座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宗室资本以股份来衡量地位，蜀王富庶，天下闻名，富甲诸藩。这个位置本就是你理所应当的。

他顿了顿，何况这次来西安，朕只召来了湖北等地的藩王。湖南、江西等地还有一些藩王，因为路途遥远，时间仓促，未曾前来。因此朕希望蜀王能代朕前往，与他们商议加入宗室资本，以及协助安置移民等事宜。

崇祯接着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诱导：蜀王可以沿着丹江水道，一路顺流而下，乘船前往湖广等地。既可公干，又可游览山水，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