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教室里的掌控(2/2)
“还是说,你其实在害怕,害怕被人看到你这副样子,害怕你辛苦维持的正常,被我彻底撕碎?”
他确实害怕,害怕被人看到自己如此不堪、如此屈从的一面,害怕最后一点伪装也被剥去。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予乐安。”沈行的手指轻轻划过他滚烫的脸颊,“像一只被雨淋湿的猫。”
予乐安闭上眼,他所有的挣扎和抵抗,在沈行绝对的力量和心理压制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看到他只剩下无声流泪的模样,沈行眼底那翻涌的暗色似乎平息了一些。
他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忽然问:
“怕打雷吗?”
予乐安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是哽咽回答:“有点......”
又是一道刺目的闪电,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予乐安吓得肩膀一缩,沈行却在这时伸出手,有些生硬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雷声的巨响瞬间变得沉闷而遥远。
予乐安惊愕地睁开泪眼,复杂地看着沈行。
他捂着他耳朵的手掌温热,与他之前冰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予乐安感到无所适从。
沈行只是捂着他的耳朵,目光依旧看着窗外。
“小时候,”沈行忽然开口,声音在手掌的隔绝下显得有些模糊,但予乐安还是听清了,“每次打雷,我母亲都会这样捂住我的耳朵。”
予乐安僵住了,完全无法理解沈行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样私人的的往事。
这与他之前的所有行为都格格不入。
沈行没有看他,如同自言自语:“她说,这样就不怕了。”
雷声渐歇,他缓缓放下了手,教室重新回归雨声的统治。
“但那只是欺骗。”沈行继续说,“捂住耳朵,雷声依然存在,危险也不会消失,就像我现在捂着你,你也依旧无处可逃。”
他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予乐安脸上,然后直起身,整理自己刚才被弄皱的校服,“雨小了。”
沈行看着窗外,淡淡地说,“走吧。”
他拿起自己的书包,没有再看予乐安一眼,走向教室后门拉开门,身影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予乐安独自一人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脱力。
校服衬衫凌乱地敞开着,嘴唇红肿,脸上泪痕未干,窗外,雨势渐弱,但天空依旧阴沉。
沈行就像一个最顶级的猎手,时而暴力,时而流露出诡异的“温柔”。
将他推向绝望的深渊,又在他即将坠落时,给予一丝虚假的喘息,让他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彻底迷失,再也分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噩梦,也再也……无法离开。
沈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教室里只剩下予乐安一个人,还有窗外淅淅沥沥、渐渐平息的雨声。
他维持着那个瘫坐的姿势,很久,很久。
予乐安低头,看到自己敞开的领口,凌乱的衣衫,这狼狈不堪的模样,不就是沈行口中那只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摆布的可怜生物吗?
自我厌恶感,将近将他淹没,他颤抖着将校服衬衫的扣子一颗颗扣好,直到最上面一颗,勒得脖子有些发紧。
可是,扣子能扣上,被撕开的内心呢?
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雨也停了,只有屋檐还在滴着水,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空荡荡的教室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阴冷。
予乐安终于攒起一点力气,扶着课桌慢慢站起来。
双腿还有些发软,他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站稳。
走出教室,走廊里空无一人,灯光昏暗,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像个幽魂。
回到宿舍时,晏淮序他们正在热闹地讨论着周末的安排,看到他进来,晏淮序随口问了句:“乐安,你刚才干嘛呢,那么晚才回来。”
予乐安他低着头,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声音沙哑地含糊道:“没什么,就是在教室多做了会儿题。”
他快步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拿出干净的衣服,冲进了浴室。
就在予乐安关上浴室门的瞬间,他听到程究一边打游戏一边抱怨:“沈行那家伙又没回来,这都第几天了,他到底在忙什么竞赛啊,连宿舍都不回了?”
晏淮序耸耸肩,往嘴里塞了片薯片:“谁知道呢,神神秘秘的,我问过他,他就说在教授那边有个长期项目,晚上直接在实验室休息室凑合。”
闻也也补充道:“根据我的观察,他最近离校登记的记录确实显示频繁前往物理实验楼,而且通常到凌晨才登记离开,不过,他随身携带的换洗衣物似乎并不足以支撑长期在外留宿。”
“管他呢,”晏淮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反正他那张冷脸不在,咱们还自在点,就是乐安……”
他话锋一转,看向紧闭的浴室门,压低声音,“你们没觉得乐安老是魂不守舍的。”
程究头也不抬:“可能是学习压力大吧,你看他额头伤还没好利索呢。”
他们的对话隔着水声隐约传进予乐安耳中。
他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却感觉不到暖意。
沈行最近总是不回宿舍……长期项目……实验室休息室……
这些信息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盘旋。
这很可能只是沈行的借口,那个实验室休息室,或许根本不存在,或者,是他用来掩盖其他行踪的幌子。
联想到沈行那些阴晴不定的情绪,予乐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沈行身上有太多是他无法理解的
予乐安用力搓洗着自己的身体,皮肤被搓得发红,隐隐作痛,但他却觉得远远不够。
他看着氤氲的水汽,眼前又浮现出沈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这一夜,予乐安毫无意外地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沈行的床铺空荡荡的,整齐得没有一丝人气。
予乐安怀疑,沈行最后那个捂住他耳朵的举动,是不是另一种更高级的操控。
让他在这极致的屈辱和恐惧中,可悲地产生了一瞬间对施暴者的依赖和错觉。
还是说,在那副冷硬的外表下,沈行自己也正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经历着某种他无法想象的煎熬。
这个念头让予乐安感到一阵复杂的战栗,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无力和迷茫,无论答案是什么,他似乎都无力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