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班昭和邓绥的二三事5（2/2）

“没有先生，哪有这些。”邓绥把珠子放在案上，“前日若不是先生教我那番话，我要么落个‘善妒’的名声，要么就得憋一肚子气。我这个贵人能安稳度日，全靠先生。这珠子，本就该分先生一半。”

班昭捡了颗最小的珠子，串在自己的银簪上：“我留一颗作念想就够了。剩下的你拿去，打两副耳坠，一副自己戴，另一副送给马贵人——马贵人是马氏旁支，与阴皇后虽有亲缘却不亲近，你与她交好，也是为自己添个助力。”

“糕点不错，自从吃了你宫里的糕点，其他的糕点就顿时失色了不少”

“先生喜欢就好，之前给先生的糕点方子，您儿媳没有给你做过？”邓绥轻声问道。

也同时邓绥恍然大悟，这才明白班昭的心思远比她想的周全。她原以为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好，却忘了后宫从来不是独善其身就能安稳的地方。就像班昭在兰台教她读《外戚传》时说的：“女子在宫，如木在林，孤木易折，群木成林方能挡风。你是贵人，更要懂这个道理。”

“家里的儿媳也有做，不过还是娘娘的手更巧一点。”班昭也恭维着邓绥。

没过几日，汉和帝要去洛阳城外的灵台祭祀，按例要带一位嫔妃同行。阴皇后抢先请旨，说自己“身为中宫，当陪陛下敬天”，汉和帝却迟迟未应，转头问了邓绥：“卿读的书多，可知祭祀时的祝文该如何措辞才能既显诚心，又合礼制？”

邓绥想起前日班昭与她探讨《周礼》时的话，从容答道：“祝文重质不重华。当言‘臣肇（刘肇）以薄德承大统，赖天地庇佑、万民拥戴，今率臣妇绥，恭请上天垂鉴：愿四时有序，五谷丰登，百姓安乐，国祚绵长’。”她顿了顿，补充道，“祭祀本为敬天，祝文若堆砌辞藻，反而失了虔诚。”

汉和帝听得连连点头，当即拍板：“就依卿所言。此次灵台之行，便由邓贵人陪朕前往。”消息传到阴皇后宫里时，皇后气得摔了茶盏，而邓绥则第一时间跑到兰台，抱着班昭的胳膊笑：“先生，陛下选了我！”

班昭也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这不是我教得好，是你自己记在心里了。陛下选你，选的是你能与他谈经论道的默契，是你懂礼制、明事理的通透，这些都不是靠争靠抢能得来的。”

出发前一夜，班昭陪着邓绥回嘉德殿整理行装。她将一件素色的祭服铺在榻上，仔细检查着针脚：“祭祀时穿这个，领口的盘扣要系紧，不可有半分松懈。路上若陛下与你谈政，切记多听少议，若他问你民间疾苦，你便把去年南阳旱灾时，你家中捐粮赈灾的事提一提——不是要你邀功，是要让陛下知道，你这个贵人不仅有才，更有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