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仇恨（2/2）

“陛下明鉴！”国师不慌不忙地道：“据军报所言，那萧寒陵不知从何处习得一身诡异功法，实力突飞猛进。更网罗了一批来历不明的亡命之徒，其中不乏九品高手！他们倚仗人多势众，设下陷阱，以卑鄙手段，暗算了敖青大人，才侥幸得手！此等行径，与妖魔何异？若不严加惩处，只怕北疆各地守将纷纷效仿，届时边关大乱，国将不国啊！陛下！”

他声泪俱下，仿佛真的在为江山社稷忧心忡忡。

萧洵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国师这是在逼他表态。若是他执意维护萧寒陵，势必会被扣上“昏聩护短”、“纵容边将”的帽子，给朝中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留下攻击的把柄。

但……让他下旨捉拿寒陵？那个……他曾经亏欠良多、如今却凭借自己能力在北疆站稳脚跟、甚至斩杀了为祸一方的妖龙的……弟弟？

萧洵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年在冷宫中，那个瘦弱的、却眼神倔强的少年身影。浮现出他离开帝都时，那决绝的、不带一丝留恋的背影。

仇恨……或许曾经有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坐上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品尝到孤家寡人的滋味，那份仇恨，早已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是愧疚？是遗憾？还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他甚至暗中关注着北疆的消息。他知道寒陵在黑风城做得很好。他平定匪患，收留流民，练兵强国，将一个边陲小镇，经营得有声有色。他的成长，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或许……当年母后的决定，未必全是错的？或许……让他离开帝都这个漩涡，反而是给了他一片更广阔的天空？

“此事，”萧洵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疑点颇多。敖青是否为善类，尚未可知。萧寒陵镇守边关，保境安民，有功于国。岂能因一面之词，便轻易加罪于有功之臣？”

他的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国师脸上，淡淡道：“传朕旨意：着北疆大将军鲁直，彻查此事原委，据实回奏。在真相未明之前，黑风城一应事务，照旧。任何人，不得擅自插手北疆军务，违令者……斩！”

“陛下！三思啊！”国师脸色一变，急忙上前一步，还想再劝。

“退朝！”萧洵却不再给他机会，霍然起身，袖袍一拂，转身便离开了龙椅，走向后殿。

留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国师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洵竟然……会如此明显地偏袒萧寒陵！

“哼！”国师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座……动用最后的手段了！”

退朝后，萧洵回到御书房，屏退了左右。他走到窗前，望着北方的天空，久久不语。

“寒陵……你真的……长大了。”他低声喃喃自语，嘴角竟然浮现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淡淡笑意。“斩杀妖龙……好！好啊！这才像我萧家的儿郎！”

然而，这丝笑意，很快便被一层阴霾所取代。

“只是……国师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还有皇后……她最近……似乎也有些……不安分。”

想到皇后苏妲己，萧洵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这个女人，美艳绝伦，倾国倾城，自入宫以来，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她那完美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某种令他不安的东西。尤其是……她的那个弟弟，苏全忠，如今更是被国师收为关门弟子，在朝中势力日渐庞大。

“希望……是朕多想了吧。”萧洵摇了摇头，将心中那一丝不安压下。

他却不知道，此刻，在皇宫深处，一座奢华无比、终年弥漫着奇异暖香的宫殿——“凤仪宫”内。

一位身披轻纱、容颜绝世、一颦一笑皆可魅惑众生的女子，正慵懒地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之上。她的指尖，把玩着一枚散发着淡淡妖异红光的玉佩。玉佩之中，隐约可见一条九尾的虚影，正在缓缓游动。

她，便是当今皇后——苏妲己。

一名心腹宫女悄无声息地走进殿内，跪地禀报道：“娘娘，国师派人传来消息。计划有变。北疆那条龙……死了。陛下他……似乎并不打算追究黑风城。”

苏妲己闻言，并未露出丝毫惊讶之色。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死了？倒是省了本宫一番手脚。”她的声音酥软入骨，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至于陛下……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摸着玉佩中那九尾狐的虚影，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游戏……才刚刚开始。既然明着不行，那……就换个玩法吧。”

“传话给国师。”她淡淡地吩咐道，“让他……按第二套方案进行。也是时候……让本宫那‘乖巧’的弟弟……出去走动走动了。”

“是！娘娘！”宫女恭敬地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下苏妲己一人。她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脸上那魅惑众生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洞悉了一切、却又充满了无尽野心与冷漠的……神情。

“萧寒陵……黑风城……”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的红光微微闪烁。“或许……你会是一颗……不错的棋子呢。”

一缕若有若无的妖异气息，从她身上弥漫开来，与那殿中的暖香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的……诡异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