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灶前烟火映心明（2/2）

正说着，苏妲己端着银耳羹回来，碗里还撒了把刚摘的桂花，香气清甜。她把碗放在浅?面前：“姐姐尝尝，这是后山的野桂花，炖在羹里格外香。”

浅?看了她一眼，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银耳炖得糯软，桂花的香在舌尖散开，倒让她紧绷的心弦松了些。“味道不错。”她轻声道。

太姒在一旁打圆场：“妲己的手艺好着呢，地里的菜、灶上的饭，样样拿得起来。往后你们姐妹俩搭个伴，家里更热闹了。”

午后，苏妲己领着浅?在院里转。指着东边的菜园：“姐姐看，这是我和娘种的青菜，刚浇了水，绿油油的。那边是考哥种的萝卜，说冬天能腌成咸菜。”又走到学堂的方向，“孩子们这会儿正在念书，姐姐要不要去听听？”

浅?跟着她走，听着远处传来的朗朗书声，心里的滞涩渐渐化开。她自幼修道，虽知人间情爱难免复杂，却也明白伯邑考的性子——他从不是冲动之人，既做了决定，必有其道理。

“你……当真放下前尘了？”走到僻静处，浅?终是问了苏妲己。

苏妲己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她，眼里没有躲闪：“姐姐，从前种种，如过眼云烟。在西岐的日子，我只想着把菜种好，把孩子们教好，守着夫君和这院子，便是最好的归宿。”她摸了摸发间的木簪，那是伯邑考亲手做的，“我知道姐姐心中有疑虑，但请信我，往后我只会守着西岐，守着这个家。”

浅?看着她澄澈的眼神，想起方才在厅里，她给孩子们分糕点时温柔的模样，忽然觉得，或许是自己执念太深了。这西岐的烟火，原是能焐热最冷的过往的。

“罢了。”浅?轻叹一声，“既是一家人，往后便好好相处吧。”

苏妲己眼里亮起光，笑着点头：“多谢姐姐。”

傍晚时分，伯邑考从粮仓回来，见浅?正和苏妲己在灶房忙活，一个切菜，一个烧火，竟已有了几分默契。太姒在一旁剥豆子，嘴里哼着小调，满室的烟火气暖融融的。

“今天回来得早。”太姒抬头笑道，“浅?说要露一手，做你爱吃的笋干烧肉呢。”

伯邑考走进灶房，见浅?正往锅里倒油，动作虽生涩却认真，苏妲己在一旁帮着递调料，两人偶尔对视一笑，倒像是认识了许久的姐妹。他心里一暖，走上前帮着添柴：“我来烧火，这火得旺才够味。”

灶膛里的火光跳跃着，映得三人脸上都泛着红。浅?看着跳动的火苗，忽然觉得，这三年闭关错过的，或许不只是西岐的变化，还有这样寻常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暖。

饭桌上，笋干烧肉香气扑鼻。伯邑考夹了一块给浅?：“尝尝你的手艺。”又夹了块给苏妲己，“你也多吃点。”

浅?咬了口肉，笋干的韧和肉的香混在一起，竟比自己想象中好吃。她看了眼苏妲己，见她正给太姒盛汤，动作自然亲昵，忽然明白——这西岐的家，从不是靠规矩框出来的，而是靠一碗热饭、一句暖语，慢慢焐出来的。

夜里，浅?坐在窗前，看着院外的月光。伯邑考走进来，递给她一件披风：“夜里凉，披上吧。”

“我在想，”浅?轻声道，“或许我该多学学人间的日子，少些修道人的清冷。”

伯邑考笑了，在她身边坐下：“慢慢来，西岐的日子长着呢。”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混着灶房余烬的温热，一切都安稳得恰到好处。浅?忽然觉得，这人间的烟火，或许比闭关打坐更能滋养心性——毕竟，最坚实的道，原是藏在一粥一饭、一颦一笑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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