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府里的月光(1/2)

浅?“噗嗤”笑了出来,眼角却有点湿。夜风拂过麦田,发出沙沙的响,新麦的清香漫过来,混着泥土的腥气,是她从小闻到大的味道。

几日后,伯邑考竟亲自来了家里。他没穿锦袍,只着了件青布衫,肩上扛着个新做的石臼,石臼里还放着个布包。浅?正在院里晒草药,见他进来,手里的艾草“哗啦”掉了一地。

“我听仆役说你这石臼裂了。”伯邑考把石臼放在地上,声音带着点喘,额角渗着汗,“找石匠打了个新的,试试顺手不。”

母亲从屋里跑出来,手在围裙上擦得通红:“公子咋还亲自扛这个?快进屋歇着,我给你倒凉茶。”

伯邑考却没进屋,指着石臼里的布包:“这里面是新收的麦种,我看你家地里的麦子有点倒伏,这是抗倒伏的品种,试试种?”

浅?蹲下身打开布包,麦种饱满,泛着油亮的光。她抬头时,正好撞上伯邑考的目光,他的眼里映着院里的向日葵,亮得像盛满了阳光。

“伯邑考公子,”她忽然鼓起勇气,“你要是不嫌弃……我教你种麦子吧?”

伯邑考愣了愣,随即笑了,眼角的纹路都透着暖意:“好啊,只是我笨,怕是学不会。”

“不难的。”浅?拿起一粒麦种,放在他摊开的手心,“你看,这麦种得埋三寸深,太浅了怕鸟啄,太深了发不了芽。就像……就像人心似的,得不远不近,才能好好长。”

他的手心温热,轻轻合上,把麦种攥在里面,也把她的声音攥在了里面。院外的麦浪在风里起伏,像一片金色的海,把两个年轻人的影子,温柔地裹了进去。

订亲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了整个西岐。村里的婶子们都跑到浅?家来看热闹,摸着她新做的嫁衣,啧啧称奇:“这云锦料子,怕是只有宫里才有吧?”

母亲笑得合不拢嘴,给这个递瓜子,给那个分糖:“啥云锦不云锦的,只要孩子好就行。”她说着,偷偷抹了把眼角,浅?知道,母亲是想起了早逝的弟弟,若是他还在,也该娶媳妇了。

伯邑考来得更勤了。有时是清晨,带着府里的厨子来学做麦糕,说要让府里的人也尝尝“浅?家的味道”;有时是傍晚,帮着父亲在麦场里翻晒麦粒,汗水浸湿的布衫贴在背上,和村里的小伙子没两样。

浅?则忙着把自己的药书、药杵都搬到府里特意给她辟出的药庐。那药庐就在府里的后院,挨着一片菜园,伯邑考说:“你想种什么草药都成,我让人给你围个篱笆。”

搬东西那天,伯邑考帮她抱着最重的药柜,柜角磕到了门槛,他慌忙放下查看,指腹蹭过柜面的刻痕——那是浅?小时候用小刀刻的,歪歪扭扭的“药”字。

“这柜子有些年头了。”他摸着刻痕笑。

“是我娘给我的,说这是她嫁妆里的。”浅?擦着柜上的灰,“她说行医得有个老物件镇着,心里踏实。”

伯邑考没说话,只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放在柜面上。是个木雕的小人,穿着粗布衫,背着药篓,眉眼竟有几分像浅?。“我学了几日木雕,做得不好。”他有点不好意思,“想着放在药庐里,你忙的时候,就当……就当我陪着你。”

浅?拿起木雕,指尖抚过小人的发辫,眼眶忽然就热了。她想起母亲说的,日子就像种麦子,春种秋收,急不得,也慢不得,得用心侍弄。原来有些感情,也像麦子一样,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扎根,等风一来,就结出了饱满的穗。

婚礼定在麦收后。那天,整个西岐的麦地里都飘着麦香,浅?穿着红嫁衣,坐在花轿里,手里攥着那粒伯邑考掌心接过的麦种。花轿经过麦田时,她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伯邑考在跟农户们打招呼,说“今年的麦收不错,咱们的新麦种能推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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