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潼关夜火(1/2)

但这鸽子飞不了多远,就被一只猛禽盯上了。在它俯冲下去的瞬间,阳光正好穿过云层,照亮了翅膀上的羽毛,像撒了把碎金。

潼关的垛口上,姜子牙的鱼竿还靠在那里,红绳已经不见了。他望着越来越近的烟尘,知道伯邑考快到了。这一仗赢了,但他知道,风还会吹,铁锈味还会有,就像这潼关的城砖,总要被磨得再光滑些,才能接住更多的日出。

娜扎忽然指着城下:“师父,您看老王!”

老王正蹲在伙夫营门口,把野葱切成碎末,旁边堆着刚杀好的肉。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刀光起落间,野葱的香混着肉香,漫了整个城楼。

姜子牙笑了。这大概就是守着的意义——不是为了某个结果,而是为了这烟火气,为了有人在乱中有序地切着野葱,为了少年人带着血迹的欢呼,为了风里迟早会来的麦香。

他深吸一口气,风里的铁锈味好像淡了些。

潼关的风,总带着股说不清的味道。铁锈味混着麦秸秆的焦糊,还有些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城墙的垛口间打着旋。姜子牙站在最高处的了望塔上,手里摩挲着那枚被体温焐得发亮的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的“周”字已被磨得有些模糊。

“师父,该换药了。”娜扎捧着个黑陶药罐上来,罐口飘出的药味里混着当归和艾草的气息。她踮脚看了眼远处的地平线,那里的云层像浸了血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天际,“杨戬他们还没消息吗?”

姜子牙接过药罐,指尖触到冰凉的陶壁,摇了摇头:“快了。”他舀出一勺药汁,对着光看,药汁透亮,泛着琥珀色的光,“这药得再熬半个时辰,你去伙房看看老王的肉炖得怎么样了,让他多放把辣椒。”

娜扎应着跑下去,裙摆扫过石阶上的青苔,留下串浅浅的水印。了望塔上只剩下姜子牙一人,风掀起他的衣袍,露出里面缝补过的衬里——那是伯邑考的母亲临终前给他缝的,针脚细密,藏着些只有他们懂的纹路。

他想起三日前,伯邑考带着亲兵去界牌关探查,临行前塞给他一块玉佩,说是从申公豹的溃兵身上搜来的。玉佩上刻着只张牙舞爪的饕餮,眼窝处镶着两颗血红的玛瑙,一看就是殷商贵族的物件。“师叔,这东西邪性,”当时伯邑考的手指还在微微发颤,“我在那溃兵怀里摸出它时,这玛瑙烫得吓人。”

姜子牙把玉佩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尸臭味钻进鼻腔。他用剑尖挑着玉佩在火上烤了烤,玛瑙竟渗出些暗红色的汁液,滴在地上滋滋冒烟。“是血玉,”他当时沉声道,“用活人血养的,申公豹这是在玩邪术。”

伯邑考的脸当时就白了:“那界牌关的百姓……”

“放心,”姜子牙拍了拍他的肩,“我让雷震子先去清场了,那小子的风雷翅可不是摆设。”

此刻想起伯邑考担忧的眼神,姜子牙嘴角泛起丝笑意。那孩子总说自己心太软,可真到了关键时刻,比谁都狠得下心。前几日清理潼关内奸时,他亲手斩了那个给申公豹递消息的账房先生,刀光落得干脆利落,半点没含糊。

了望塔下传来阵喧哗,姜子牙低头一看,是伯邑考回来了。他骑着匹枣红色的马,甲胄上沾着些泥点,背后还驮着个人——是浑身是血的雷震子。几个亲兵正七手八脚地往下抬,雷震子的风雷翅蔫蔫地垂着,右翼上破了个大洞,露出里面焦黑的骨头。

“师叔!”伯邑考仰头喊,声音里带着急火,“申公豹请了些旁门左道,雷震子被毒箭伤了!”

姜子牙心里一沉,快步往下跑。刚到塔下,就见雷震子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翅膀上的伤口处渗出黑绿色的血,在地上积成一小滩,还冒着泡。“是化骨水,”姜子牙蹲下身,用银针刺破雷震子的指尖,挤出些黑血,“申公豹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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