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棋落无声(2/2)
“在想方才说的桃树?”姬满笑问。
伯邑考揉了揉眉心,嘴角漾开点浅淡的笑意:“是想,等事了了,这西岐的桃树,该请谁来栽。”
窗外的风卷着片杏花瓣,轻轻落在他摊开的手心里,像枚柔软的约定。
茅草屋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墙上挂着的旧剑穗。云游子捻着长髯,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棋盘上的木纹触感:“方才与公子对弈,他落子那刻,我分明觉出一丝极淡的灵气,顺着棋盘漫过来,像初春的融雪渗进泥土。”
青虚子往灯里添了点灯油,火苗“噼啪”跳了一下:“我也察觉到了。可他指尖并无丹茧,气息与常人无异,倒像是……天生就带着这股气。”
闻仲坐在草堆上,第三只眼在额间若隐若现,眼底闪过一丝困惑:“我特意看过,他体内没有半点灵力流转,经脉也与凡人一般。若真是修行者,断瞒不过我的天眼。”
赤霞道长解下葫芦,倒了杯酒,酒液在粗瓷碗里晃出细碎的光:“会不会是某种秘术?能将灵气藏得这般深,倒像是……”他顿了顿,“像是天地本身的气,附在了人身上。”
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油灯又晃了晃。闻仲抬手按了按额间的天眼,那里还残留着窥探伯邑考时的空茫感——没有法术,没有修为,只有一片干净得像初生天地的气息。
“管他是什么,”云游子笑了笑,“至少这股气是暖的,护着西岐的百姓,也护着咱们这些迷途人。”
闻仲没再说话,只是望着墙上的剑穗。那是他年轻时征战沙场带的,穗子上的丝线磨得发毛,却总在有风时轻轻颤动,像在应和着某种看不见的韵律。就像方才伯邑考落子的瞬间,那丝若有若无的灵气,不像是修来的,倒像是从西岐的泥土里、麦浪里、百姓的笑声里,悄悄聚到他身上的。
油灯渐渐稳了,照亮几人脸上的释然。或许有些事本就无需深究,就像这茅草屋的暖,油灯的光,还有伯邑考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只要是护着人间的,便足够了。
姬满的脚步声渐远,伯邑考缓缓睁开眼,指尖轻捻落在衣襟上的一枚棋子,眸中微光流转。方才与闻仲对弈,对方步步紧逼的棋风如惊涛拍岸,他于险象环生中拆解,忽在落子的刹那,灵台一片清明——过往修行的滞涩如冰消雪融,丹田内的灵力骤然沸腾,顺着经脉奔涌流转,竟在不知不觉间冲破了化神期初期的桎梏,稳稳立在了中期境界。
他抬手拂过棋盘,黑白棋子自动归位,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心中暗道:倒是意外之喜。闻仲棋力霸道,竟无形中助我勘破了瓶颈。
窗外月光斜照,落在他素白的衣袖上,泛起一层柔和的银辉。体内灵力愈发醇厚,举手投足间似有清风随行,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灵气波动。他起身推开窗,望着天边疏朗的星子,眼底盛着星芒——这化神中期的力量,足以护得西岐更安稳些了。
夜风穿堂而过,卷起案上的棋谱,哗啦啦翻到某一页,停在“守中带攻,静水流深”八字上,仿佛在应和他此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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