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麦香里的兵戈(2/2)
他指尖在舆图上画了个圈:“最重要的是,咱们不能让百姓受惊。该种地的种地,该织布的织布,就当是来了场大风雨,过后照样要秋收。”
伯邑考看着姜子牙沉稳的眼神,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他忽然想起刚才路过演武场,父亲教老农们扎的稻草人——那时觉得是防野兽,此刻想来,倒像是在为今日做准备。
“我这就去安排。”伯邑考转身要走,被姬昌叫住。
“等等。”姬昌拿起案上的锄头——那是他刚用来比划的农具,“告诉弟兄们,咱们拿起兵器,不是为了反谁,是为了护着这地里的麦子、院里的桃树,护着那些只想安稳过日子的人。”
伯邑考接过锄头,木柄还带着父亲的体温。他走出茅屋时,看见阳光正洒满麦田,农夫们弯腰割着早熟的麦子,身影在金浪里起起伏伏。风里飘来麦香,混着远处传来的纺车声——那是奶奶在院里纺线,线轴转得吱呀响,像在数着安稳的日子。
他握紧了锄头,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纣王要来便来,黄飞虎的铁骑再凶,申公豹的法术再强,总敌不过这一片连着人心的土地。
伯邑考握着那柄带着父亲体温的锄头,站在渭水西岸的田埂上。风掠过麦田,金浪翻涌,把远处农夫的号子吹得忽远忽近。他低头看了看锄头上的木柄,被磨得光滑发亮,是父亲用了十年的老物件——春天用来松地,秋天用来翻土,此刻却要被他握在手里,琢磨着如何抵挡铁骑。
“公子,姜先生让您过去一趟,芦苇荡的布阵图画好了。”姬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捧着卷麻布,上面用炭笔勾着密密麻麻的线条。
伯邑考转身时,瞥见姬满腰间的青铜剑——那是三年前西岐大旱,他跟着商队去朝歌换粮时,用三石小米换来的,剑鞘上刻着简单的云纹。那时姬满总说:“这剑就是个摆设,咱西岐太平得很,哪用得着动刀动枪?”可现在,剑鞘上的铜扣已被磨得发亮,显然是常被人握在手里摩挲。
姜子牙的茅屋里挤满了人。除了姬昌,还有负责粮草的仓官、管兵器的老铁匠,甚至连村里最会看天气的老猎户都来了。地上铺着那幅麻布阵图,姜太公用枯树枝在“芦苇荡”三个字周围画了个圈:“黄飞虎的铁骑最擅平原冲刺,可这芦苇荡里全是淤泥,马蹄陷进去,再厉害的马也跑不起来。咱们在荡边挖三道壕沟,填上尖木,表面铺些干草伪装,他们一冲进来就等于自投罗网。”
老铁匠蹲在一旁,手里捏着块烧红的铁坯,用小锤敲打着:“我带徒弟们连夜赶了五十张铁网,上面缠了倒刺,等他们陷进壕沟,就把网盖上去,管叫他们动弹不得。”他布满老茧的手背上还沾着铁屑,那是今早锻打箭头时溅上的。
老猎户抽着旱烟,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姜先生说得对,这几日渭水刮东风,申时最烈。申公豹要是敢放法术,风一裹,准得吹回他自己阵里去。我带几个后生去荡子深处插些竹竿,上面绑上草人,让他们分不清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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