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匠心藏于微,大道寄于常(2/2)
日头偏西时,姜子牙被工匠们簇拥着去看新做好的运粮车。车轮碾过石板路,没有一丝颠簸,轮轴转动的声音轻快得像鸟鸣。“这才叫干活,”老木匠摸着车辕,眼里闪着光,“不是跟材料较劲,是跟它做朋友。”
伯邑考望着车辙印在地上的浅痕,忽然想起清晨渭水边的场景。那时他还觉得,所谓“直钩钓鱼”不过是故作姿态,此刻才懂,真正的高人从不用奇招炫技,而是把寻常事做透,让每一份力气都用在点子上,让每样物件都顺着本性发挥作用——就像那直钩,钓的从不是鱼,是对“顺势而为”的通透。
晚风穿过研发谷,带着新制木器的清香,混着工匠们的谈笑声飘向远方。伯邑考抬头看向天边,晚霞正铺得绚烂,他知道,西岐的日子,就像这被打磨得愈发精巧的器物,在踏实的琢磨里,正一点点透出光来。
研发谷的日头渐渐爬到头顶,晒得青石地面发烫。姜子牙蹲在铁炉旁,看着铁匠们将烧红的铁块捶打得火星四溅,忽然指着炉膛道:“火太急了。”
掌炉的老铁匠抬头擦了把汗:“老先生,这铁要趁热打才容易成型,慢了就凉了。”
姜子牙摇了摇头,从柴火堆里拣出几块湿松木扔进炉膛,火苗“噼啪”响了几声,竟从刺眼的白焰变成了温润的橙红。“你看,”他用铁钳夹起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坯,“白火烈,容易把铁里的‘精’烧散了,橙火稳,能让铁性慢慢匀开。就像蒸馒头,火太旺会夹生,小火慢腾才能发得透。”
老铁匠将信将疑地抡起锤子,一锤下去,铁坯竟比往常软了许多,敲打时少了几分滞涩,多了几分流畅。他试着打了个箭簇,边缘竟比之前光滑了不少,忍不住咂舌:“还真是!这火一缓,铁都听话了!”
周围的工匠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诀窍。姜子牙也不藏私,指着炉膛里的柴火:“松木耐烧,槐木火旺,不同的木头烧出的火性不同,打农具用槐木火,硬;打铁器用松木火,匀。你们记着,不是火越旺越好,得看手里的活计需要啥性子。”
伯邑考站在廊下,看着姜子牙被工匠们围在中间,花白的胡子上沾了点烟灰,却毫不在意。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说“治家如冶铁,得懂火候”,那时不懂,此刻看着老铁匠手里渐渐成型的箭簇,倒有了几分明白——所谓火候,不过是懂分寸、知缓急。
转到木工作坊时,几个年轻木匠正对着一堆扭曲的木料发愁。“这木头是去年涝季砍的,总也刨不直,”一个年轻木匠抱怨道,“扔了可惜,用着又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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