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一尾鱼里的悔悟(1/2)

武吉抱着鱼往侯爷府跑,草绳勒得手心发红,鱼在怀里扑腾,尾鳍扫过他的手腕,凉丝丝的,倒让他乱跳的心定了些。天边已透出鱼肚白,路边的草叶挂着露水,沾湿了他的裤脚,像是给这慌张的晨路缀了串细碎的银珠子。

快到府门时,他撞见个扫地的老仆,老仆瞅着他怀里的鱼直乐:“这鱼怪得很,嘴豁着还活蹦乱跳的?”武吉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老先生的鱼都是直钩钓的,忙含糊道:“山里的鱼,皮实!”老仆也不深究,挥挥扫帚让他快进去,“侯爷刚醒,正在院子里呢,见了你准高兴。”

跨进府门,果然见侯爷穿着素色短打,正慢悠悠地推手。武吉赶紧把鱼举过头顶,“噗通”跪下:“侯爷!小的知错了!这是夜里梦见神仙指点,钓来的鱼,说能给您消灾,求您饶了小的这回!”

侯爷停下动作,目光落在鱼嘴上,那豁口整齐得不像野钓的痕迹,却没点破,只是接过鱼掂了掂:“神仙?哪路神仙?”

“就是……就是渭水边钓鱼的老先生!”武吉心提到嗓子眼,生怕说错一个字,“他说我性子躁,得受点罚才能长记性,可逃跑更是错上加错,让我把鱼送来谢罪。”

侯爷笑了,把鱼递给身后的仆役:“这鱼倒是新鲜。起来吧,看你这慌张样,倒比昨天规矩多了。”他踱了两步,忽然回头,“你说的老先生,是不是用直钩钓鱼的?”

武吉一愣,忙点头:“是!您认识?”

“认识谈不上,”侯爷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几年前我听问渭水边有一个怪人,用直钩钓鱼,那时候他就说,‘人啊,得用直钩钓,弯了的钩子,钓上来的都是投机取巧的货’。”他拍了拍武吉的肩膀,“看来你这小子,还算有点救,没被弯钩子勾走。”

武吉这才敢站起来,后背的汗把衣裳都浸透了。侯爷又道:“罚还是要罚,不过改改——去后院把那片杂草除了,再把艾草撒在墙角防蚊。记住了,往后遇着事,先想想那直钩,别总想着走歪路,钩子弯了,钓啥都得脱钩。”

扛着锄头去后院时,武吉路过自己昨夜待的圈子,见艾草撒过的地方,果然连个蚊子影都没有。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圈里的泥地上,他忽然想起老先生的话——直钩钓的不是鱼。可不是嘛,鱼哪有那么金贵?钓的是人心呐。心要是歪了,再圆的圈子也圈不住;心正了,哪怕没圈子,也走不偏。

杂草长得疯,锄头下去“咔嚓”作响,武吉却越干越起劲。他想,等忙完了,得再去渭水边看看,老先生或许还在。这次不磕头,就想问问,那直钩到底是怎么勾住鱼嘴,还不让鱼流血的。说不定啊,这里头的门道,比他这辈子学的规矩都实在。

风从院墙外吹进来,带着渭水的潮气,武吉抹了把汗,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这罚受得值,至少他算明白了,有些“钩子”看着怪,其实是在帮你把心稳住,别飘,别歪,稳稳当当的,比啥都强。

暮色漫过西岐的屋檐时,姬昌正坐在书房里翻看农桑册,指尖划过“渭水沿岸麦长势”那行字,忽然抬头对侍立一旁的伯邑考道:“明日,你随我去趟渭水边。”

伯邑考刚将新抄的《农政》竹简码好,闻言微怔:“父亲是要去查看水利?”

姬昌放下册页,窗外的余晖正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泛起一层暖光:“不是。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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