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西岐暖夜:烟火里的归处(2/2)

伯邑考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从朝歌到西岐的这一路,翻山越岭,披星戴月,所有的艰辛都有了归宿。那些在冰溪旁互相搀扶的身影,那些在山洞里分享的麦饼,那些在山隘间传递的暖意,此刻都化作了西岐街头的烟火,在阳光下静静升腾。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踏实的回响。远处传来姬发和苏全忠练枪的喝喊声,混着铁匠铺的锤声、酒坊的笑声,构成了一首最动听的歌。

西岐的城门依旧敞开着,像母亲张开的怀抱,迎接着每一个渴望安稳的人。而门内的暖意,正顺着门前的路,一点点漫向远方,漫向那些还在风雪里跋涉的人——告诉他们,别怕,前面有光,有暖,有个叫“家”的地方,在等你。

伯邑考沿着文星塔的石阶慢慢往下走,塔铃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叮铃声混着远处的牛哞,像一首天然的歌谣。刚走到塔下,就见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布包跑过来,仰着脸递上一本皱巴巴的书:“伯公子,这是我爹抄的《诗经》,他说让您看看有没有抄错的字。”

布包上还带着姑娘的体温,伯邑考接过来翻开,纸页是用桑皮纸做的,粗糙却厚实,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透着认真。有几处明显的涂改,旁边用小字写着“囡囡说我写错了,改改”。他指尖抚过那行小字,笑了:“你爹抄得很好,就错了一个‘雎鸠’的‘雎’,少了一点。”

小姑娘立刻从怀里掏出炭笔,踮着脚在纸上补了个点,抬头时鼻尖沾了点墨黑:“我就说爹少写了!他还说我瞎捣乱!”说完又跑远了,扎着的红绳在风中甩成小旗子,“我去告诉爹!让他给我买糖人!”

望着她跑远的背影,伯邑考忽然想起朝歌的太学——那里的竹简用锦缎裹着,字迹是宫廷博士写的,工整如印,却从没人会在旁边写下“囡囡说我错了”。他把《诗经》揣进怀里,桑皮纸的糙感隔着衣料传来,比锦缎更让人踏实。

往正街走的路上,铁匠铺的锤声正酣。老铁匠抡着锤子打铁,火星溅在地上,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发亮。见伯邑考经过,他猛地把烧红的铁块往水里浸,“滋啦”一声腾起白雾:“公子!您要的剑磨好了!”

剑被递过来时还带着余温,剑鞘是用枣木做的,上面缠着防滑的麻绳——是老铁匠怕他握剑时打滑特意缠的。伯邑考拔出剑,剑身映着晚霞,“护民”二字在光下流转,竟是用陨铁镶嵌的,比普通刻字更添了几分沉劲。“您费心了。”

“费心啥!”老铁匠用围裙擦着手,往炉膛里添了块煤,“当年我被抓去修鹿台,是您爹偷偷给我塞了块麦饼,不然早饿死了。这点活计,算报答。”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朝歌那边又在抓人修摘星楼?”

伯邑考收剑入鞘,声音轻却清晰:“修不起来了。”

老铁匠眼里闪了亮,抡起锤子猛地砸在铁砧上,火星溅得更高:“好!好!”

走到布庄时,王大娘正踩着板凳往架子上挂新染的蓝布,布角在风中展开,像片流动的天空。她看见伯邑考,笑着扬声:“公子来啦?给您留了匹靛蓝的料子,做件新袍子吧,您身上这件都洗发白了。”

布庄里还围着几个妇人,正摸着新布议论着什么。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叹道:“我那口子要是能像公子这样,我也不用天天担心他被抓去当民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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