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界牌关夜宴火聚势待黎明(1/2)

夜色如墨,却不是死寂的浓黑。界牌关的营寨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暮色中舒展着筋骨,而从一座座帐篷里透出来的灯火,便是这巨兽睁开的眼睛,温和地俯瞰着栖息其中的生灵。数百盏灯笼沿着帐篷间的路径蜿蜒,光流如河,将脚下的黄土路照得明明灭灭,连带着呼啸而过的夜风,都仿佛被染上了几分暖意。接风宴的声浪从各处升起,中军大帐的高谈、士兵营帐的笑闹、百姓草棚的絮语,层层叠叠地裹在一起,在夜空里酿出微醺的热意。

中军大帐内,烛火比别处更盛,十二根铜烛台立在帐角,火焰跳动着,将帐顶的纹饰映得如同活过来一般。长案上的菜肴换了新的批次,刚炖好的鹿肉冒着白汽,陶瓮里的米酒添了又添,酒液顺着陶碗的边缘往下淌,在案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伯邑考正与几位将领商议后日启程的路线,手指在铺开的地图上滑动:“从界牌关往西,需经过三座隘口,其中黑石隘地势最险,恐有纣王的暗哨驻守。明日休整时,需派斥候提前探路,摸清隘口的布防。”

“主公放心,”张飞抱拳道,“末将麾下的斥候营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今夜便让他们换上便装出发,明日午时定能传回消息。”伯邑考点头应下,目光转向帐外:“百姓们的车马都检修好了?老弱妇孺的营帐要安排在队伍中间,以防路上受惊。”负责辎重的官员赶忙回话:“回主公,昨日已派木匠逐车检查,车轮、车轴都上了新油;老弱的营帐位置也已标记好,届时由亲兵营护在中间。”

帐内的议事告一段落,比干与苏护的酒盏又空了。比干拿起酒壶,给苏护斟满,笑道:“方才说二十年前的事,倒忘了提,那年冀州大旱,你上书求朝廷拨款赈灾,纣王置之不理,还是你自己变卖了家中的玉器,凑了粮款运到灾区。那时老夫便想,这般心忧百姓的将军,迟早会为天下人所敬。”

苏护的手指摩挲着陶盏的边缘,眼神沉了沉:“不过是尽本分罢了。可如今,连尽本分都成了奢望。我儿全忠昨日还说,在冀州城头看到有百姓为了躲避徭役,竟躲进深山与野兽争食。”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决绝,“若不是公子举起义旗,这天下的百姓,怕是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了。”说罢,他朝着伯邑考的方向拱手:“主公,后日启程,冀州的五千精兵愿打前锋。黑石隘若有埋伏,末将第一个冲上去!”

“苏将军勇毅,”伯邑考起身回礼,“但前锋需知进退张将军经验丰富,还是由他率军在前开路,冀州军可殿后,护着百姓与辎重,这般更为稳妥。”苏护闻言,朗声应道:“主公考虑周全,末将听从安排!”

帐内的气氛因议事而添了几分凝重,却被张飞的大嗓门瞬间打破。他正与苏全忠掰着手腕,两人的胳膊肘抵在案上,青筋暴起,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将士。“嘿,小子力气不小!”张飞憋得脸红脖子粗,手上却加了把劲,“再使劲!输了可要罚酒三碗!”苏全忠咬着牙,额上渗着汗:“张将军莫要小瞧人,我冀州儿郎……呃!”话未说完,手腕一麻,已被张飞按在了案上。帐内爆发出哄堂大笑,苏全忠红着脸要去端酒碗,却被张飞拦住:“罢了罢了,看你刚才那股劲,是条汉子!这酒我替你喝了!”说罢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苏护在一旁看着,眼中露出笑意,对身旁的比干道:“全忠这孩子,自小性子急,今日能遇上张将军这般直爽的人,倒是投缘。”比干捋须笑道:“年轻人嘛,不打不相识。西岐与冀州的弟兄,往后便是一家人,多些这样的切磋,才能拧成一股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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