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短暂安宁与旧影(1/2)

接应小队在弥漫的紫雾边缘接到了步履蹒跚的陆晨和四名昏迷不醒的侦察队员。看到陆晨苍白脸上残留的异化纹路、血迹斑驳的作战服,以及那双冰冷眼眸深处挥之不去的疲惫与一丝混乱余韵,即使是最坚韧的战士,心头也不禁凛然。他们没有多问,迅速将伤员安置上担架,组成严密的护送阵型,以最快速度撤离这片诡异区域。

返回“哨站一号”的路途异常安静,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担架的吱呀声在废墟中回响。沿途,那些之前标记的鲜艳菌类似乎黯淡了不少,空气中那股甜腻的香气也淡了许多,仿佛随着菌丝绅士的死亡,这片区域的“活性”正在衰减。

提前收到消息的李戍渊和凌早已在哨站外焦急等候。看到担架上的队员和几乎被搀扶着的陆晨,凌的眼圈瞬间红了,强忍着没有冲上去。李戍渊则立刻指挥医护人员接手,将陆晨和队员们送入紧急医疗室。

医疗室内再次忙碌起来。队员们主要是生命力受损、精神受创和轻微的真菌感染,经过净化、营养补充和精神舒缓治疗后,陆续苏醒,虽然虚弱,但意识基本清醒,对被困期间的记忆模糊而混乱,只记得陷入紫雾后闻到奇香,然后便是光怪陆离的噩梦。

陆晨的情况则复杂得多。外伤在处理,但真正的麻烦依旧是体内。医疗主管看着最新检测数据,眉头拧成了疙瘩:“异化能量侵蚀暂时稳定,没有继续扩散,甚至有极其微弱的消退迹象……但这更像是力量耗尽后的蛰伏。他的生命体征依旧呈现矛盾的‘僵化’与‘亢奋’并存,精神波动底层残留着那种……混合特性的‘污染’。而且,似乎新增了一种微弱的、与之前不同的精神印记残留,性质……更偏向植物性或真菌性,正在被主体力量缓慢排斥或消化。”

“有什么办法吗?”李戍渊沉声问。

“只能继续观察,补充能量,依靠他自身恢复和……那力量的自我调整。”医生摇头,“外力干预的风险太大。”

陆晨自己最清楚。骨矛在吞噬了菌丝绅士部分生命本源后,似乎得到了一定“补充”,反哺给他的能量虽然依旧冰冷且带着侵蚀性,却暂时维持了一个脆弱的平衡,甚至帮助他压制了部分因过度使用力量而导致的反噬。但这平衡建立在更深的“共生”之上。他能感觉到,自己与骨矛的联系更加紧密,灵魂深处那属于“模因”污染的角落,似乎也“消化”了一部分来自“花园”的精神特质,变得……更加“复杂”。

他躺在病床上,闭目凝神,梳理着此次“花园”之行的收获与代价。代价显而易见:伤势加重,异化加深,与危险力量的捆绑更紧,并彻底与一个神秘诡异的势力结仇。收获呢?救回了队员,初步了解了“花园”的手段(精神幻象、真菌操控、生物改造倾向),挫败了他们一次直接的图谋,更重要的是——骨矛似乎可以通过吞噬特定类型的能量或生命本源来“补充”自身,甚至可能“进化”?这发现既诱人,又令人毛骨悚然。

几天后,陆晨勉强可以下床活动,但右臂至脖颈的皮肤依旧残留着淡红色的、仿佛严重冻伤后愈合的痕迹,触感也比正常皮肤更冷、更坚韧。他眼中偶有流光闪过,但大部分时间都维持着深潭般的冰冷,只是那冰冷之下,似乎沉淀了更多难以言说的东西。

侦察队员陆续康复归队,对陆晨的敬畏与感激中,也掺杂着一丝后怕和庆幸。关于“花园”和那场战斗的细节被严格控制,只在高层流传,但“队长独自闯入险地,救回同伴,击杀强敌”的事迹,依旧以更传奇的版本在营地里悄然传播,进一步巩固了陆晨“新王”的威望,也加深了对其力量的敬畏与隐忧。

利用这段难得的相对平静期,李戍渊全力推进对“哨站一号”及周边新控制区的消化与巩固。防御工事进一步完善,巡逻路线优化,与坚壁镇主阵地的物资通道保持畅通。从“枭”和废铁城两次战役中缴获的物资被清点入库,部分可用的武器被分配下去,提升了整体装备水平。

陆晨则大部分时间待在地下研究室。他需要时间恢复,更需要时间研究自身和骨矛的变化。他将从“花园”边缘和菌丝绅士尸体旁(接应小队谨慎收集了部分样本)带回的、已经失去活性的菌类样本,与之前的“枭”之结晶、奎克机械臂残骸放在一起对比研究。

他发现,不同来源的“污染”或“异化”能量,性质差异很大。“枭”的力量更偏向精神怨念与血肉畸变;“花园”的力量偏向生命共生与精神幻象;奎克的力量则是狂暴的物理强化与能量炽热。而骨矛中的“模因”污染,似乎具备某种“高位”的侵蚀与同化特性,能够强制性地解析、吞噬并一定程度上“融合”这些不同性质的能量,将其转化为自身(以及陆晨)可用的、但属性愈发混沌的混合力量。

这解释了为什么骨矛能克制“花园”的幻象——以更本质的混乱侵蚀,瓦解相对有序的精神构造。但这融合过程显然不可控,且会加深陆晨自身的异化与精神污染。

“必须找到方法,要么纯化,要么……建立绝对主导的控制协议。”陆晨对着记录数据的屏幕,喃喃自语。他知道这很难,可能是他未来生存的关键。

外部环境并未因“花园”的暂时受挫而真正平静。废铁城方向,侦察报告显示他们收缩了活动范围,似乎在舔舐伤口,但小规模的骚扰和侦察从未停止,显然奎克并未放弃报复。其他方向,那些若隐若现的窥探感依旧存在,尤其在陆晨从“花园”归来后,某些目光似乎变得更加专注和……好奇。

这天,李戍渊拿着一份最新的侦察汇总找到陆晨。

“东面,‘花园’所在的紫雾区,雾气范围似乎有收缩迹象,内部异常能量反应降低,但未完全消失。我们的侦察队在外围发现了新的痕迹——不是菌类,而是……人类的脚印,以及车辆辙印,很新,不属于我们或已知的任何势力。脚印朝向紫雾区深处,但辙印是离开的。”

陆晨眼神一凝:“有人在我们之后进去了?还是……‘花园’本身还有其他进出途径?”

“不清楚。脚印和车辙都很专业,刻意抹去了一部分,但留痕显示装备精良,人数不多。”李戍渊道,“另外,西面‘夜行者’通过中间人传来一个模糊的口信,说北边更远处,似乎有些‘不寻常的集结’,不是废铁城,也不是他们知道的任何掠夺者团伙,像是一群……‘穿袍子的老鼠’,神出鬼没,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找人。”

“穿袍子的老鼠?”陆晨皱眉。

“形容而已。意思是隐蔽、鬼祟、成群活动,可能穿着统一或类似的兜帽长袍。”李戍渊解释,“‘夜行者’的首领说,那些人给他感觉很不好,不是暴虐,而是一种……冰冷的狂热,尽量别招惹。”

新的变数。陆晨感到王座下的暗流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为他的几次出手,搅动了更深层的泥沙,让更多隐藏的东西开始浮出水面。

就在陆晨与李戍渊分析这些新情报时,凌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激动和困惑。

“陆晨,老李,你们看谁回来了!”她侧身让开。

门口,出现了一个让陆晨和李戍渊都微微一怔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面容普通,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风霜,眼神却锐利如鹰,透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与沧桑。他身上的衣服破旧但干练,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战术背包,腰间挂着一把磨损严重的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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