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麦田里的守护者(1/2)
收割机碾过最后一片麦茬时,我看见那个稻草人动了。
夕阳把麦秆烧成金红色,老周的收割机在田埂上突突作响,履带碾过的泥土里混着碎麦芒。我蹲在田边系鞋带,眼角的余光瞥见西北角落的稻草人——它本该面朝东方,此刻却拧着脖子,草扎的脑袋正对着我。
小陈,发什么愣?老周探出头来,草帽沿沾着草屑,这地收完就得翻土,天黑前得弄完。
我指着那个稻草人说:周叔,您看它是不是转方向了?
老周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突然啐了口唾沫:瞎扯什么。那玩意儿立了二十年,风都吹不动。
他说得没错。这片麦田是村里的老地,稻草人是前任地主王老五扎的,用的是他自己的旧棉袄,胳膊是两根裹着麻布的杨木桩。我去年接手时,王老五的儿子特意嘱咐,这稻草人得留着,说是能镇住地里的邪祟。
可现在,它的胳膊明显换了姿势。早上我来的时候,两只胳膊都是平行伸着的,现在却有一只垂了下来,像在指着我脚下的土地。
可能是我看错了。我讪笑着爬起来,抓起靠在田埂上的铁锨。泥土被晒得发硬,每一锨下去都能听见土块碎裂的脆响。风从西北方向刮过来,带着麦秆燃烧后的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太阳沉到地平线以下时,我终于把最后一片地翻完了。老周早就收工回家,田埂上只剩下我和那个稻草人。暮色渐浓,稻草人在昏暗中变成个模糊的黑影子,远远看去像个站在地里的人。
我收拾工具准备离开时,发现铁锨不见了。明明刚才还靠在田埂上,现在却凭空消失了。正纳闷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那个稻草人——它垂着的那只手里,赫然握着我的铁锨。
心脏猛地一缩。那铁锨足有三斤重,稻草人那根杨木桩胳膊根本撑不住,可它现在却稳稳地握着,铁锨的木柄都嵌进了草捆里。
我不敢再看,扛起剩下的工具就往家跑。身后的风声里似乎夹杂着什么声音,像是麻布摩擦的窸窣声,又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回到家时,媳妇正坐在门口择菜。看见我气喘吁吁的样子,她皱起眉头:怎么了?脸这么白。
地里的稻草人...我咽了口唾沫,它好像活了。
媳妇手里的豆角掉在地上:你别吓我。王老五家的事你忘了?
我当然没忘。十年前,王老五就是在这片麦田里没的。那天也是收完麦子,他说要去地里看看稻草人有没有被风吹倒,结果一去不回。第二天村里人发现他时,人已经吊死在稻草人旁边的杨树上,脖子上的勒痕和稻草人胳膊上的麻绳一模一样。当时警察说是自杀,可村里老人都说,是他惊动了稻草人里的东西。
可能是太累了。我捡起地上的豆角,强装镇定,明天再去看看。
夜里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窗外有人影,窗帘被风吹得晃动时,影子就跟着动,像个站在院里的人。凌晨三点多,我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谁啊?我抄起床头的擀面杖,媳妇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门外没人说话,只有持续不断的敲门声,笃、笃、笃,节奏慢得让人心里发毛。我壮着胆子拉开门,外面空无一人,只有月光洒在院门口的泥地上,印着两行奇怪的脚印——不是人的脚印,倒像是某种鸟类的爪子印,很大,每个趾头都带着尖锐的爪痕。
脚印一直延伸到院外,朝着麦田的方向。
我回屋翻出手电筒,媳妇拽着我不让去,可我知道,今天要是不弄清楚,这觉是没法睡了。走到麦田边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那个稻草人还立在原地,铁锨已经不在它手里,而是插在离它不远的地里,铁锨头朝下,像是在标记什么。
我走过去拔铁锨,刚抓住木柄,就感觉下面有东西在动。猛地一使劲,铁锨拔了出来,带出的泥土里混着几根灰白色的毛发,还有一小块碎布——那碎布的颜色和稻草人身上的旧棉袄一模一样。
顺着铁锨插着的地方往下挖,挖了不到半米,铁锨突然碰到了硬东西。我心里一紧,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很快,一个黑色的木箱子露了出来,箱子上着锁,锁孔里塞着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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