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楼梯口的冥钞(1/2)

市一院住院部的消防楼梯,从来没人敢在午夜后走。

我第一次听说这规矩,是入职第一天跟着护工张姐查房。凌晨两点的楼梯间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怪味,张姐用钥匙串敲了敲三楼平台的铁门:“看见地上有钱千万别捡,尤其是带红绳的。”她的指甲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泛着青白色,“前几年有个实习护士捡了张五十的,第二天就从这跳下去了,口袋里的钱变成了烧给死人的冥钞。”

我当时只当是吓唬新人的鬼故事。直到值第三个夜班时,真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台阶上,看见一张绑着半截红绳的百元钞票。

红绳

那钱是平铺在第三级台阶上的,崭新的红色钞票在应急灯下发着诡异的光。红绳从钱的一角穿过去,打了个死结,绳头还沾着点暗褐色的东西,像干涸的血。

“小李?发什么呆呢?”巡房的王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刚从icu出来,白大褂上还沾着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胶痕。我指着地上的钱,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从口袋里摸出副橡胶手套戴上,用镊子夹着钞票往楼梯扶手上一挂:“明天让保洁处理,记住,这东西不能碰。”

钞票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红绳像条小蛇缠在扶手上。我盯着钱上的编号,后四位是“4444”,这在医院里是极其忌讳的数字。王医生拽着我往楼上走,他的手劲大得吓人:“三年前那个护士,捡的钱编号也是这四个数。”

凌晨四点换班时,我特意绕回楼梯间。挂在扶手上的钞票不见了,台阶上留着道浅浅的划痕,像被什么东西拖拽过。三楼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水泥地。

“谁在里面?”我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平台空无一人,只有墙角堆着的拖把在微微颤动。我走过去掀开最上面的拖把,下面压着张揉皱的冥钞,黄纸上面印着模糊的人脸,额头上有个针孔大小的血洞。

哭声

第二天张姐看我黑眼圈重,塞给我袋朱砂:“撒在护士站门口,能挡挡东西。”她压低声音说,昨晚三楼特护病房的老太太没了,凌晨三点家属来签字时,看见个穿碎花裙的年轻姑娘蹲在楼梯口数钱,手里的钞票全是黄的。

“那姑娘长什么样?”我心里咯噔一下。张姐的嘴唇哆嗦着:“跟三年前跳楼的那个实习生,长得一模一样。”

夜班的诡异事开始缠上我。每次经过楼梯间,总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哭声,像个女人在哼着跑调的摇篮曲。有次我壮着胆子往下走,哭声突然停了,二楼平台的窗户“哐当”一声自己关上,玻璃上浮现出个模糊的影子,手里正拿着张红色的钞票。

更吓人的是,护士站的抽屉里开始莫名其妙出现冥钞。起初是一两张混在收据里,后来整叠整叠地冒出来,每张上面都缠着红绳,编号全是“4444”。我试着用火烧,纸灰飘起来却不散,在天花板上聚成个女人的形状,长发垂到我面前,带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

“你捡了?”张姐发现我藏起来的半张红绳钞票时,脸都白了。那是我前晚在楼梯缝里发现的,只剩个角,红绳却完好无损。她抢过去扔进消毒水盆里,绳子竟开始冒泡,盆底浮出层白色的皮屑,像人蜕下来的死皮。

寻人启事

王医生出事那天,下了场罕见的七月雪。

凌晨五点,他从手术室出来,说要去楼梯间抽根烟。等我发现不对劲时,他的白大褂被挂在三楼的扶手上,口袋里露出半截冥钞,红绳缠着支钢笔,笔尖扎在“4444”的编号上。

消防楼梯的铁门从里面反锁了。我和保安撞开门时,王医生正趴在第五级台阶上,后脑勺有个钝器砸出的血洞,手里死死攥着张百元钞票,红绳深深勒进肉里。法医来的时候,那钱突然变成了冥钞,上面的人脸笑得诡异,额头上的血洞和王医生的伤口一模一样。

警察在楼梯间的墙角发现了张泛黄的寻人启事,照片上的姑娘穿着碎花裙,眉眼间竟和王医生有点像。“这是三年前跳楼的实习生,叫林薇。”张姐声音发颤,“听说她跳下去的时候,手里也攥着张带红绳的钱。”

我突然想起王医生抽屉里的旧病历。林薇当年住过院,是王医生的病人,诊断结果是重度抑郁,住院期间有过三次自杀未遂。最后一次抢救记录上,王医生写着:“患者家属拒绝转精神科,要求继续保守治疗。”

那天晚上,楼梯间的哭声变成了笑声。我抱着病历躲在护士站,听见有人踩着水迹上来,一步一步,停在门口。应急灯的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个拖着红绳的影子,绳子末端缠着张冥钞,上面的人脸正对着我眨眼。

太平间

林薇的病历最后几页被撕了。我在医院档案室翻到副本时,发现被撕掉的部分写着:“患者称被主治医生性侵,多次要求报警未果,家属称其精神失常。”记录日期是她跳楼的前一天,主治医生签名处,是王医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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