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压岁劫(1/2)

腊月二十四那天,我在菜市场第一次见到陈老头。他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枯瘦的手指捏着个红纸包,正往一个穿卫衣的小伙子口袋里塞。小伙子不耐烦地挥开手,骂了句“老疯子”,他却不恼,只是盯着人家的背影,眼睛亮得像淬了毒的钉子。

我当时正蹲在摊前挑白菜,没太在意。直到三天后,小区里传开消息,说那个穿卫衣的小伙子夜里突发心梗,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更邪门的是,小伙子的父母清理遗物时,在他卫衣内袋里发现个皱巴巴的红纸包,拆开一看,里面根本不是钱,是一撮灰黑色的头发,还裹着半片指甲。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菜市场那个陈老头。

隔天我特意绕去菜市场,果然又看见他。这次他盯上了一个买糖葫芦的小姑娘,手里还是捏着个红纸包,趁人家低头掏钱的功夫,飞快地塞进了姑娘的羽绒服口袋。我赶紧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大爷,您这红包里装的什么?”

陈老头的手腕像根枯树枝,冰凉僵硬。他抬头看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沉了下来:“小伙子,少管闲事。”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喉咙里卡着沙子,“这是‘压岁包’,给孩子添福气的。”

“添福气?”我冷笑一声,“前几天那个穿卫衣的小伙子,是不是也收了您的‘福气’?”

陈老头的脸瞬间白了,用力甩开我的手,转身就往菜市场外跑。我追了几步,他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拐进一条小巷就没了踪影。我站在巷口,心里发毛——刚才抓他手腕时,我分明摸到他袖口藏着个小布包,里面硬邦邦的,像是装着什么尖锐的东西。

我去小区物业查了监控,发现陈老头就住在隔壁单元。物业的人说,他是半年前搬来的,带着个生病的小孙子,孩子常年卧病在床,听说是什么罕见的血液病,医生说活不过今年。

我心里有了个可怕的猜测。当晚,我悄悄溜到陈老头家门口,贴在门缝上听动静。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隐约的咳嗽声,还有陈老头低低的念叨:“快了,还差一个……再借一个,小宝就能熬过年了……”

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吓得赶紧躲到楼梯间,看见陈老头提着个黑色塑料袋走出来,袋子里似乎装着什么重物,走路时发出“咚”的轻响。他没开灯,借着楼梯间昏暗的光,我看见他的脸——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窝深陷,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

我不敢跟得太近,只能看着他走进小区的地下车库。等他走后,我壮着胆子溜进去,在车库角落发现了一个新土堆,土堆上还放着个红纸包,正是他白天塞给人的那种。我蹲下来,用树枝拨开土,看见里面埋着个小小的木人,木人身上贴着张黄纸,上面写着个名字——正是那个突发心梗的小伙子的名字。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原来他塞的不是红包,是借命符!他把活人的阳寿借给自己的孙子,而被借命的人,就会像那个小伙子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盯着陈老头。他每天都会出去“送”红包,菜市场、超市、公交站……只要是年轻人多的地方,总能看到他的身影。每次“送”完红包,不出三天,就会有年轻人突然死亡的消息传来——有的是过马路时被车撞,有的是在家中煤气中毒,还有的是洗澡时溺水,死法各不相同,却都透着诡异。

我想报警,可没有证据。那些死去的年轻人,身上的红包要么被家人当成垃圾扔了,要么就像那个小姑娘一样,直到下葬都没人发现。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害人,却什么都做不了。

腊月二十九那天,陈老头又出门了。这次他去了市中心的医院,手里拿着个比平时更大的红纸包。我跟在他身后,看见他走进了肿瘤科病房,停在一个年轻男人的病床前。

那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脸色苍白,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质。他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本书,即使病得很重,眼神也依旧锐利。陈老头站在病床边,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趁男人翻书的功夫,把红包塞进了他的枕头底下。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陈老头:“大爷,您放错地方了。”

陈老头的脸一下子僵了,支支吾吾地说:“没……没错,这是给您的‘压岁包’,添福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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