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镜中魅影(1/2)

舞蹈室的穿衣镜是周三下午运到的。

两米高的落地镜嵌在黑胡桃木镜框里,镜面光可鉴人,连墙角蛛网的纤丝都照得一清二楚。搬家师傅放下镜子时,我听见一声轻响,像是镜框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这镜子有些年头了,房东太太站在门口,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前租客是个芭蕾舞老师,走的时候特意留下的,说能聚气。她说话时,鬓角的碎发被穿堂风吹得飘起来,落在镜面上,竟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似的,贴在玻璃上不动了。

我是个自由舞者,靠接商演和编排舞蹈糊口。这间位于老剧院三楼的舞蹈室租金便宜,唯一的缺点是朝北,下午四点后就暗得需要开灯。镜子摆在靠窗的位置,刚好能反射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天晴时,满室都是晃眼的光斑。

第一晚排练到十点,学员们陆续走了,我蹲在地板上收拾散落的舞鞋。镜面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快得像错觉。我抬头时,只有自己的影子映在镜里,穿着磨破脚踝的练功服,头发乱得像鸟窝。

累糊涂了。我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去关落地窗。晚风裹着剧院后院的桂花香飘进来,镜面上的光斑突然扭曲成一张人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正死死盯着我。

我吓得后退半步,撞翻了墙角的瑜伽球。再看时,镜面又恢复了平整,只有对面写字楼的灯光在上面明明灭灭。

接下来的一周,怪事接连发生。

周三下午教少儿芭蕾,一个穿粉色纱裙的小女孩突然指着镜子哭:老师,里面有个姐姐没穿鞋子!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镜中只有孩子们踮着脚尖的身影,裙摆像盛开的花苞。可等我转身去拿音乐播放器时,眼角余光瞥见镜面边缘,真的映出半只赤裸的脚,脚踝处有道青紫色的勒痕。

我猛地回头,镜子里空空如也。小女孩还在哭,说那个姐姐的头发很长,垂到脚踝,她的脚在流血。

周五晚上,我独自留下改舞蹈动作。镜子前的把杆上搭着件新买的黑色舞裙,裙摆绣着银色亮片。练到兴起时,我对着镜子旋转,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没穿舞裙——镜里的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练功服,后背有道长长的破口,露出的皮肤上布满淤青。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镜中的没有转头,却能看见她的侧脸,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谁在恶作剧?我对着镜子喊,声音在空旷的舞蹈室里回荡。镜中的人影一动不动,只有头发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有自己的意识。

我壮着胆子走过去,指尖刚碰到镜面,就被一股寒意刺得缩回手。镜子冰凉刺骨,像是刚从冰窖里搬出来的。而镜中的指尖,也在同一位置抵着玻璃,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血痂。

这时,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碰那面镜子,她在找替身。

我盯着短信愣了几秒,猛地抬头看向镜子。镜中的人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梳着芭蕾舞者标志性的发髻,穿着件褪色的天蓝色练功服,正踮着脚尖站在镜中央,双手举过头顶,摆出一个完美的阿拉贝斯克姿势。

她的脚踝处缠着圈发黑的绷带,渗出血迹,染红了地板。而她的脸,苍白得像纸,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

我吓得转身就跑,刚冲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舞鞋在地板上轻点。回头看时,那个女人正从镜子里走出来,身体一半在镜中,一半在镜外,裙摆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血痕。

我的舞鞋......她幽幽地说,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你看见我的舞鞋了吗?银色的,缀着珍珠......

我跌坐在地,手指摸到个冰凉的东西,是早上学员落下的银色发夹。这时才发现,舞蹈室的灯不知何时灭了,只有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镜影。

女人完全从镜子里走出来了,她的脚没有沾地,而是悬浮在半空,脚踝处的血越流越多,滴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血洼。她缓缓朝我走来,伸出手,指尖苍白得近乎透明:帮我找找,找不到的话,你就得留下陪我练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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