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午夜补习班(1/2)
林墨第一次见到“启明私塾”的传单时,梧桐叶正把初秋的阳光剪得支离破碎。那张米白色的纸片从教学楼的公告栏里飘出来,恰好落在他沾满演算纸碎屑的校服口袋上。
“提分率99.9%,签约保过市重点”,烫金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更奇怪的是落款处没有地址,只有一串用红墨水写的手机号。
“这什么呀,邪教传单?”同桌张昊抢过去揉成纸团,却被林墨下意识地抢回来展平。他最近的模拟考排名像坐滑梯,父亲昨晚把玻璃杯摔在地上时,碎渣溅到他脚踝上的刺痛还没消。
拨通电话的瞬间,听筒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像是有人在耳边轻轻呼气。一个温和的男声报出地址,居然就在老城区那栋废弃的钟表厂大楼里。
“晚上七点半开课,记得带最近的试卷。”对方挂电话前,林墨听见一声模糊的钟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钟表厂大楼的铁门锈得厉害,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楼道里没有灯,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黑暗中浮动。三楼的教室亮着暖黄色的灯,二十几个学生已经坐在课桌前,背挺得笔直,手里都捧着试卷,却没人动笔。
讲台上站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袖口挽到肘部,露出苍白得没有血色的手腕。他自我介绍叫陈老师,说话时嘴角总是噙着笑,眼神却像玻璃珠一样冰冷。
“我们先来做个小游戏。”陈老师举起一支红色水笔,“把你们最薄弱的科目圈出来。”
林墨圈了数学。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他忽然发现周围的同学都低着头,脖颈僵硬得像是木偶。
陈老师收走试卷,逐一在薄弱科目上画了个小小的五角星。当他走到倒数第二排的女生身边时,林墨看见那女生的肩膀在微微发抖,试卷上的水渍晕开了“英语”两个字。
“别怕。”陈老师的声音很轻,他用笔杆敲了敲女生的太阳穴,“很快就会好的。”
那女生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林墨注意到她的右手无名指指甲缺了一小块,血痂已经发黑。
第一节课讲的是函数,陈老师的语速很慢,每个公式都要重复三遍。但林墨总觉得不对劲,教室后排的挂钟指针明明指着八点,窗外的天色却暗得像午夜,而且那钟摆从来没动过。
课间休息时,没人说话,没人出去。学生们都坐在座位上,眼神发直地盯着试卷。林墨想去厕所,刚站起来就被前排的男生拉住。那男生转过头,林墨吓得后退半步——他的左眼瞳孔变成了灰黑色,像是蒙着一层雾。
“别乱跑。”男生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陈老师不喜欢……”
话音未落,教室门突然被推开。冷风灌进来,吹得试卷哗哗作响。刚才那个英语不好的女生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她手里捏着一张英语试卷,上面的分数栏写着98分,红得像是血。
“我会了。”她机械地说,一步步走向座位。经过林墨身边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第二节课开始,陈老师让大家做模拟卷。林墨低头做题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女生正用指甲抠自己的太阳穴,指甲缝里渗出的血滴在试卷上,晕成小小的红点。但她好像毫无知觉,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
下课铃响时,林墨的数学试卷居然全做完了,而且很多以前总出错的题型这次做得异常顺利。陈老师收卷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有潜力,明天继续来。”
走出大楼时,凌晨的露水打湿了裤脚。林墨回头望了一眼,三楼的灯光依旧亮着,在漆黑的楼体上像一只窥视的眼睛。街角的早餐摊已经支起来,老板打着哈欠说:“小伙子,这么早就来上自习?”
林墨低头看表,指针赫然指着六点半。他明明只上了两节课,怎么会过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放学,父亲又在饭桌上唉声叹气。林墨掏出昨天的试卷,92分的成绩让父亲愣住了,随即眉开眼笑地给了他两百块钱:“明天继续去!爸砸锅卖铁也供你!”
林墨攥着钱的手心全是汗。他想起那个英语突飞猛进的女生,想起她指甲缝里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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