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棺道(1/2)
暴雨砸在矿灯上的声音像无数根钢针在扎耳朵。老陈举着铁锹往泥里插了半尺深,铁刃碰到硬物的瞬间,他感觉手腕被一股蛮力往回拽,整个人踉跄着跪倒在积水中,浑浊的泥水立刻灌进靴筒。
“挖到啥了?”徒弟阿武举着矿灯凑过来,光束在雨幕里晃出细碎的光斑。他们脚下的这片荒地是拆迁队刚清出来的,据说要建高档小区,开发商请老陈来处理地基下的老树根,却没说这里曾是民国时期的乱葬岗。
铁锹刃上挂着块暗红色的木板,边缘雕刻着缠枝莲纹样,在矿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老陈扒开周围的稀泥,木板渐渐显露出完整的轮廓——两米长,半米宽,端头微微隆起,竟像口竖着埋在地下的棺材。
“师父,这……”阿武的声音发颤,矿灯照到木板侧面,那里刻着行模糊的阴文,“好像是字。”
老陈掏出随身携带的白酒,往木板上泼了半瓶。雨水混着酒液往下淌,阴文里的泥垢被冲掉,露出三个篆字:“往生道”。
“邪门玩意儿。”他啐了口唾沫,抡起铁锹就要往下砸。手腕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一看,是条手指粗的树根从木板缝里钻出来,正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爬,树皮上的疙瘩像无数只眼睛在眨。
“师父!”阿武拽着他往后退,树根突然绷直,在雨里发出琴弦断裂似的脆响。木板中央裂开道缝隙,从里面涌出股寒气,混着腐烂的草木味扑面而来。
矿灯顺着缝隙照进去,老陈看见里面不是泥土,而是条黑黢黢的隧道,洞壁规整得像是用砖石砌过。更诡异的是,隧道深处隐约传来滴水声,节奏均匀得像有人在里面走。
“报警吧。”阿武掏出手机,屏幕却突然黑屏,无论怎么按都没反应。他抬头时,正好看见老陈盯着自己的脚,脸色惨白如纸。
阿武低头,发现自己的右脚不知何时踏进了木板中央的裂缝里,脚踝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像是有人在下面攥着他的脚脖子。他拼命往上拔,裂缝却越张越大,露出更多的树根,在雨里扭动着像无数条蛇。
“别碰它!”老陈用铁锹去砍树根,铁刃落下的瞬间,树根突然炸开,溅出的汁液落在两人手背上,灼得皮肤火辣辣地疼。裂缝里的寒气更重了,隐约能看到隧道壁上贴着黄纸符,大部分已经霉变发黑,只有边角的朱砂还红得刺眼。
这时,远处传来拆迁队的卡车声。老陈拽着阿武躲到断墙后面,看着卡车车灯扫过那片荒地。奇怪的是,车灯照到木板的位置时,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那里始终是片浓得化不开的黑影。
“那东西……好像不想被人看见。”阿武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指着黑影边缘,有几只老鼠刚跑过去,就突然凭空消失了,只留下半截尾巴露在外面,很快也被黑影吞没。
第二天雨停时,开发商带着工程师来勘察现场。老陈指着那片荒地想说什么,却发现昨晚的木板和裂缝都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个普通的泥坑,里面积着雨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
“陈师傅,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开发商不耐烦地挥手,“赶紧把这的树根清干净,下周就要打地基。”
老陈蹲在泥坑边,手指伸进水里搅了搅,摸到块光滑的东西。捞出来一看,是半块黄纸符,朱砂画的符号已经模糊,但边缘还留着烧灼的痕迹。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乱葬岗里有种“棺道”,是用棺材板改的隧道,专门引孤魂野鬼往地底走,入口刻着“往生道”,出口就是黄泉路。
当天下午,阿武在清理另一片地基时出事了。老陈赶到时,只看到个直径半米的洞口,边缘的泥土还在往下掉,像有人刚从这里钻进去。旁边扔着阿武的矿灯,光束斜斜地照进洞里,能看到洞壁上有明显的抓痕,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色的木屑。
“阿武!”老陈对着洞口喊,回应他的只有沉闷的回声。他把耳朵贴在洞口,隐约听到下面传来拖拽声,还有阿武含混的呼救,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
他找来根长绳,一头系在旁边的推土机上,另一头拴在自己腰上。刚往下爬了不到三米,就闻到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霉变的纸味。洞壁突然震动起来,老陈低头,看到无数条树根从泥土里钻出来,顺着绳子往上爬,树皮上的疙瘩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矿灯晃到洞底时,他看到了那条隧道。和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样,砖石砌成的洞壁上贴着黄纸符,地上积着薄薄一层黑泥,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踩在腐叶上。隧道尽头有片微弱的光,拖拽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阿武!”老陈喊着往前跑,脚下突然踢到个东西。捡起来一看,是阿武的安全帽,里面塞着半截黄纸符,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生”字,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道血痕。
隧道越往前走越窄,砖石缝里渗出粘稠的液体,落在地上发出滴答声。老陈突然意识到,这声音和昨晚听到的不一样,更像是有人在哭,而且哭声越来越近,就在他身后。
他猛地回头,矿灯光束里闪过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寿衣,袖口露出枯瘦的手,正抓着根树根,慢慢往前挪。那人影的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你是谁?”老陈举起铁锹,人影却突然消失了,只有树根还在地上扭动,留下道蜿蜒的痕迹,通向隧道深处。
前面的光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阿武的背影,正被什么东西往前拖。他的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裤脚沾满黑泥,拖过地面时发出沙沙声。老陈追上去,刚要抓住阿武的胳膊,却发现他的皮肤冰凉僵硬,像是已经死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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