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伊莲娜的“碎片”（1/2）

废弃观测站内，弥漫着消毒水、尘埃、金属锈蚀和陈旧血污混合的怪异气味，与窗外虚拟星空的寂静浩瀚形成诡异对比。银灰色短发的伊莲娜·克罗尔在短暂的剧烈情绪波动后，再次陷入昏迷，蜷缩在简易医疗床上，苍白的脸上残留着痛苦与恐惧，细密的汗珠沿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滑落，没入沾染污迹的白色研究员制服领口。她身上那件剪裁合体的白色制服，此刻多处破损，沾满暗红污迹，紧紧包裹着玲珑起伏的身段，尤其是那不堪一握的纤腰和饱满的胸脯曲线，在昏迷无意识的扭动中，更显惊心动魄。修身的白色长裤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部线条，脚上那双沾满尘土的软底鞋（看不出品牌，但材质精良），一只已不知去向，露出包裹在薄薄白色棉袜中的纤足，足踝纤细，足弓优美，脚趾因紧张而微微蜷缩，涂着裸粉色甲油的指甲在昏黄应急灯光下泛着微光。

林轩半蹲在床边，手指搭在伊莲娜纤细的手腕上。她的皮肤冰凉细腻，脉搏微弱而紊乱，体内气息更是混乱不堪，一股阴冷、暴戾、充满侵蚀性的能量（很像是“归墟”的气息）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与她自身某种温和但坚韧的精神力（或许是观测员特有的灵能）激烈冲突，造成严重的内部损伤和高烧。她头上的神经接驳头环已被取下，放在一旁，依旧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

“她情况很糟，”林轩收回手，眉头紧锁，“体内有两股力量在冲突，一股充满破坏和侵蚀性，另一股在保护她，但很微弱。高烧，内出血，精神力严重透支。普通药物没用。”

凌霜站在一旁，琥珀色的眼眸落在伊莲娜痛苦的脸上，又移到林轩包扎着的手臂和后背，抿了抿唇，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个金属小盒，里面是几支淡蓝色的针剂。“高浓度急救营养液和广谱中和剂，能暂时稳定生理指标，但对能量冲突没用。”她语气冷淡，但动作麻利地取出一支，熟练地排空空气，拉过伊莲娜另一只手臂，找到静脉，将淡蓝色液体缓缓推入。昏迷中的伊莲娜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眉头蹙得更紧，发出一声细弱的呻吟。

艾薇在房间里快速搜索了一圈，手里拿着几个布满灰尘的金属罐和一台巴掌大的老旧手持扫描仪。“找到点东西！过期三十年的军用压缩口粮，能量棒，还有这个！”她晃了晃扫描仪，吹掉上面的灰，按下按钮，屏幕闪烁了几下，居然亮了，“老古董还能用！我看看……生命体征监测模式……哦豁，这位姐姐的生命力场弱得像风中小蜡烛，但脑波活动异常活跃，像在做噩梦。她体内有高浓度未知能量残留，嘶——这读数，跟‘归墟’的污染波形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更……‘有序’？奇怪。”

莉莉丝斜倚在门框上，紫罗兰色的眼眸半睁半闭，脸色依旧苍白，肩头的伤口在凌霜的应急处理下暂时止血，但气息萎靡。她看着凌霜给伊莲娜注射，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声音虚弱但依旧带着那股子慵懒的媚意：“观星者的标准急救手段……治标不治本。这女人脑子里恐怕塞满了不该看的东西，又被‘门’那边的脏东西污染了心神。能撑到现在没疯，也算意志坚定了。”她咳嗽两声，牵动伤口，疼得吸气，“不过，她刚才说的‘黑色影子’、‘从门里出来’……看来这鬼地方，果然和‘源点之门’的泄漏有关。嘿嘿，‘门扉守望者’……名字挺唬人，结果守到全军覆没？”

林轩没理会莉莉丝的冷嘲热讽，他看向窗外那片虚假的星空投影，又看看床上痛苦呻吟的伊莲娜，心中思绪飞转。一个失忆的、濒死的观星者前哨观测员，一个被“归墟”力量入侵又奇迹般存活的样本，一个可能目睹了“门”后恐怖的存在……她身上，或许藏着关于“源点之门”、关于“归墟”入侵、甚至关于“观星阁”内部秘密的关键信息。救活她，势在必行。

“怎么救？”凌霜注射完毕，看向林轩，言简意赅。她知道林轩体内那奇特的“星核”之力具有强大的净化与修复效果。

林轩也在思索。伊莲娜体内那股破坏性能量极为难缠，与他之前接触过的“归墟”侵蚀有所不同，更凝练，更具侵略性，仿佛有生命一般盘踞在她心脉和脑部。他的星核寒气虽然能压制、甚至净化一部分，但伊莲娜本身太过虚弱，强行驱逐可能会伤及她的根本，甚至直接要了她的命。需要更温和、更精准的方法。

他的目光落在伊莲娜手腕上那个破碎的腕表终端，又看了看被取下的神经接驳头环。一个念头闪过。

“艾薇，能尝试读取她终端或者头环里的数据吗？哪怕碎片也行。或许里面有关于她身份、任务，以及这里发生之事的记录。”林轩看向艾薇。

“我试试！”艾薇眼睛一亮，这种“考古”工作她最喜欢。她立刻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取下伊莲娜的腕表，又拿起那个神经接驳头环，从她那个仿佛哆啦a梦口袋般的工具包里翻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接口和线缆，开始捣鼓。“终端损坏严重，数据芯片有物理损伤，读取需要时间……头环倒是完好，但这东西直接连接大脑皮层，读取记忆数据风险很大，而且有加密……不过难不倒本天才！”她嘴里嘀嘀咕咕，紫罗兰色的大眼睛紧盯着屏幕，手指飞快操作。

凌霜走到观测窗边，警惕地注视着外面永恒的黑暗与虚假星空，短刃始终未曾离手。莉莉丝则慢慢滑坐在地上，背靠冰冷的金属墙壁，闭目调息，但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显示她并未完全沉睡，仍在留意周围动静。

林轩则重新将手轻轻覆在伊莲娜冰凉的手腕上，尝试将一丝极其细微、温和的星核寒气导入她体内，不是驱散，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查她体内两股力量的平衡点，并尝试稳定她紊乱的生命体征。

时间在寂静与紧张中流逝。只有艾薇操作仪器的细微嘀嗒声，伊莲娜偶尔痛苦的呻吟，以及窗外虚拟星空那永恒不变的缓慢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艾薇突然低呼一声：“有了！读取到一些碎片化的缓存数据！是……是视频日志的残片！还有……一些混乱的脑波记忆映射！”

她将手持扫描仪连接到一个巴掌大的全息投影器上，调整参数。一道微光投射在空气中，形成模糊、闪烁、充满噪点的影像片段。

第一段影像：视角似乎是伊莲娜的第一人称。她穿着整洁的白色研究员制服，坐在一个类似现在这个房间的控制台前，银灰色的短发一丝不苟，紫水晶般的眼眸专注而明亮，正对着镜头记录：“观测站b-7，第314日志。‘门扉守望者’计划第47次常规监测。‘源点之门’能量波动稳定，未检测到异常逸散。周边‘归墟’污染指数维持在阈值以下。一切正常。”她的声音清晰冷静，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理性。

画面闪烁，跳到另一段：视角剧烈晃动，警报声刺耳！伊莲娜的声音充满惊恐：“警报！警报！检测到‘源点之门’发生未知能量潮汐！强度……强度超出测量范围！有东西……有东西要出来了！”画面中，窗外那片虚拟星空投影剧烈扭曲，变成了一个旋转的、深不见底的幽暗漩涡！漩涡深处，隐约有无数扭曲的、非人的黑影在蠕动！

第三段：画面更加混乱，充满雪花和撕裂痕。伊莲娜在奔跑，喘息剧烈，背景是金属走廊，火光闪烁，惨叫声不断。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凯文博士死了！约翰逊也……黑影！到处都是黑影！它们吃光一切！仪器失灵了！通讯中断！我必须……必须启动最终协议！”画面最后定格在一扇厚重的、刻满符文的金属大门前，伊莲娜颤抖的手正按向一个红色的紧急开关。

全息影像戛然而止，化作一片雪花。

房间内一片死寂。影像虽然短暂破碎，但其中蕴含的恐怖与绝望，扑面而来。

“最终协议……”凌霜喃喃重复，看向那扇紧闭的气密门方向。

“看来，这位伊莲娜小姐，启动了某种自毁或者隔离程序，把自己和那些‘黑影’一起封在了这里？或者……是这里的一部分？”莉莉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外面那么‘干净’，只有低级的血骸和月光游荡。核心区域被隔离了。而她，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或者说……被遗弃者。”

“那些黑影……就是她说的‘从门里出来’的东西？‘归墟’的实体？”艾薇小脸发白。

“不像普通的侵蚀体。”林轩沉声道，回忆着影像中那扭曲蠕动的黑影，“更凝实，更……有组织性。像是某种……军队。”他想起苏娜警告的“回廊之心”那位，以及莉莉丝体内那诡异的禁制。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伊莲娜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额头滚烫，紫眸紧闭，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仿佛陷入了更可怕的梦魇。她体内的那股破坏性能量似乎被刚才影像刺激，再次活跃起来，疯狂冲击着她的心脉。

“不好！她撑不住了！”艾薇惊叫，扫描仪上代表伊莲娜生命体征的曲线急剧下跌。

林轩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更多更精纯的星核寒气，化作无数比发丝还细的冰流，小心翼翼地从伊莲娜手腕的经脉导入，如同最精密的微创手术，精准地包裹、安抚、隔离那股暴走的破坏性能量，同时将温和的寒气缓缓渡入她枯竭的经脉和受损的内脏，修复创伤，降低高热。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消耗心力的过程。林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星核高速运转，散发出柔和的冰蓝微光，将他与伊莲娜连接在一起。伊莲娜的身体在他寒气的浸润下，颤抖逐渐减轻，滚烫的体温开始下降，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只是口中依旧无意识地发出破碎的呓语：“黑影……门……不要过来……凯文……救救我……”

凌霜走到林轩身边，默默递过一块干净的纱布。林轩接过，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专注引导寒气。凌霜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又看看床上脸色苍白、脆弱不堪的伊莲娜，琥珀色的眼眸中情绪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退到一旁，警惕地守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伊莲娜的气息终于平稳下来，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急剧下跌。她体内那股破坏性能量被林轩的星核寒气暂时压制、隔绝，虽然未被根除，但至少不再致命。高热也退去大半。

林轩缓缓收功，长舒一口气，脸色有些发白。这种精细操作比战斗更耗心神。他刚想松手，伊莲娜却仿佛有所察觉，冰凉的手指无意识地反握住了他的手腕，抓得很紧，仿佛溺水者抓住浮木。她依旧昏迷，但紫水晶般的眼眸在眼皮下快速转动，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梦。

林轩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挣开。他能感觉到伊莲娜手指的冰凉和细微的颤抖，以及那透过皮肤传来的、微弱却清晰的恐惧与无助。

“她……好像抓住你了。”艾薇小声说，表情有些古怪。

凌霜瞥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又迅速移开目光，看向别处，下颌线微微绷紧。

莉莉丝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带着讥诮和某种了然，重新闭上眼睛，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就在这时，伊莲娜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先是茫然而空洞，映照着天花板上昏暗的灯光，随即焦距缓缓凝聚，落在了近在咫尺的林轩脸上。

她的眼神起初是困惑的，仿佛在辨认一个陌生人。渐渐地，困惑被更深的迷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取代。她张了张嘴，干裂的唇瓣翕动，发出嘶哑微弱的声音：“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凯文博士……约翰逊……他们……”记忆的碎片似乎开始冲击她脆弱的神智，紫眸中泛起水光，显得更加脆弱易碎。

“别动，你在安全的地方。”林轩尽量让声音平和，试图抽回手，但伊莲娜抓得更紧，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肤。

“安全……”伊莲娜喃喃重复，目光扫过房间，看到破损的仪器、积灰的控制台、窗外虚假的星空，以及凌霜、艾薇、莉莉丝这些陌生人。恐惧再次攫住了她，身体微微发抖，“不……不安全……黑影……它们会来……吃掉一切……光……它们怕光……只有‘星辉’……能驱散……”她语无伦次，眼神涣散，似乎又陷入了半梦半醒的幻觉。

“星辉？”林轩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心中一动。他体内的星核，散发的不正是类似星辉的冰寒之力？他尝试着，再次调动一丝极其温和的星核气息，透过相握的手，缓缓传递过去。

伊莲娜身体猛地一颤，紫眸骤然睁大，死死盯着林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她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却颤抖着抬起，似乎想触碰林轩的脸，但又不敢，指尖停在半空。“光……温暖的光……和‘星炬’一样……但更冷……更纯粹……”她喃喃自语，眼神渐渐聚焦，带着一种孩童般的依赖和困惑，“你……你是‘守望者’吗？新的……来接替我们的？”

“我不是守望者。”林轩摇头，放缓语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星炬’是什么？黑影从哪里来？”

“星炬……是灯塔……照亮‘门’，监控‘裂隙’……”伊莲娜断断续续地说，记忆似乎很混乱，“但那天……‘门’突然波动……很剧烈……星炬熄灭了……黑暗涌出来……黑影……好多黑影……它们吃掉了光……吃掉了凯文……吃掉了约翰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又开始颤抖，紫眸中充满了绝望的恐惧，“我启动了‘最终屏障’……把核心区隔离了……但我出不去……它们还在外面……等着……我好冷……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