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木屋（2/2）

接下来的半天，大家都在为出发做准备。莎拉检查保养雪地摩托和船只，夜蔷薇调试通讯和侦查设备，柳烟帮忙整理物资。凌霜则一个人待在房间，不知道在做什么。林轩尝试与她沟通接下来的细节，她都只是简短回应，避免眼神接触，显然对仓库里的事还在耿耿于怀。

夜幕降临，北极圈的夜晚漫长而黑暗。莎拉准备了简单的晚餐，气氛依旧有些微妙。饭后，莎拉宣布：“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开始适应性极地驾驶和战术演练。后天，天气窗口开启，准时出发！”

众人各自回房。木屋的房间有限，林轩和凌霜依旧被安排在同一间（莎拉似乎乐见其成），夜蔷薇和柳烟一间，莎拉自己住主卧。

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气氛比之前更加尴尬。凌霜一进门就抱起自己的枕头和毯子，打算铺在靠窗的沙发上。

“你睡床。”林轩开口道，“我守夜。”连续的经历让他不敢掉以轻心，而且今晚……他需要冷静一下。

凌霜动作顿了一下，没反对，默默地把铺盖放回床上，然后拿起洗漱用品，低声说了句“我去洗漱”，就进了浴室。

林轩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雪原和远处峡湾中漂浮的、反射着微弱星光的冰山。体内冰晶缓缓旋转，与这片冰雪世界共鸣，让他心神宁静了些。但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白天凌霜在他怀里时，那双近在咫尺的、带着水汽和复杂情绪的琥珀色眼眸，以及那纤细腰肢的触感……

浴室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推开。凌霜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套浅灰色的长袖纯棉睡衣裤（brunello cucinelli），款式保守，但柔软的布料依旧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散发着温热的水汽和干净的皂香。洗去铅华，她的脸颊白皙透亮，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几分柔和的脆弱感。她没看林轩，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背对着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林轩能听到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显然也没睡着。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一种无声的张力在空气中蔓延。

过了不知多久，林轩听到凌霜翻了个身。他以为她睡着了，刚松了口气，却听到她极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犹豫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和那个维罗妮卡，在桑拿房……真的没什么？”

林轩身体一僵。她果然还在意这个。他转过身，看着黑暗中她模糊的背影，低声道：“真的。她挑衅，我推开了。仅此而已。”

黑暗中，凌霜沉默了片刻，然后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紧绷的背部线条似乎放松了一丝。

又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声音更轻，几乎被风声掩盖：“……白天……在仓库，对不起。我……有点失控。”

林轩心中微动。她在为白天过招时的激烈举动道歉？这不像她平时的风格。

“没事。切磋而已。”他尽量让声音平静。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林轩以为对话结束时，凌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脆弱：“林轩……如果……如果我真的像星澜说的，是什么‘祭品’……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林轩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紧咬着唇、眼神无助的模样。维罗妮卡的警告、星澜的算计、以及她自身可能面临的命运，像沉重的枷锁，压在这个看似坚强的女人身上。

林轩坐起身，在黑暗中凝视着她的背影，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没有如果。只要我在，没人能把你当成祭品。谁想动你，先踏过我的尸体。”

他的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死寂。只有窗外愈发急促的风声，仿佛在应和着他的誓言。

良久，凌霜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话。但林轩能感觉到，笼罩在她周身的那层冰冷隔阂，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体内冰晶传来平稳的脉动。他知道，前路依旧凶险，但有些东西，在极夜的寒风和无声的交流中，正在悄然改变。而此刻，守护好身边这个人，是他唯一的念头。

这一夜，两人同处一室，各怀心事，却似乎达成了某种无声的谅解与……依靠。窗外的北极风呼啸着，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航行，绝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