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虚败实诱(1/2)

两千陶家部曲,两千郁林郡兵,像是泾渭分明的清水和浊水,汇聚成乌泱泱的大江,汹涌着朝孱弱的“堤坝”席卷拍去。这支蓄势已久的生力军,造成的声势极大。只是他们这样的强、弱混杂联合,究竟是起到一加一的效果,还是上下增减浮动,那就要等实践检验了。二位陶将军都许诺以重赏,士兵们都憋着一口气要去立功。

“三公子,你究竟要做什么?”卫濮急得大喊。

“你就等着瞧吧!”陶抗乐颠颠地往前冲,只留个背影。

在横海军左营和前营的结合部处,孟干亲自于此督战。他的所有亲卫,乃至于充当杂役、厨工的民壮,都带上武器去填补阵线了,只剩下他这个光杆司令。目睹敌人的雷霆一击,他紧张之余却也长舒一口气,以手掌作喇叭状呼喊,又亲自敲响了战鼓传令。

然而,仅凭意志战胜不了客观事实,处于人数劣势的晋军,再也经不起拳头硬砸。袭击者只是轻轻地一冲,就把凹陷的“v” 字冲为“丷”字,造成了不小缺口。这犹如后世“压强”的概念,把精锐力量集中于某个点,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功效。

吴军大喜过望,兴奋地哗啦啦涌入到中间的豁口,争先恐后地往前面钻,以争功求赏。这事也容不得他们,想要稍微慢点的话,后面更多的友军还在拥挤推搡呢!晋军的左、前两营好像直接放弃了反扑的机会,站在两边重新整队却毫不阻拦,放任这股洪水往身后倾泻。

转瞬之间,这支吴军已经形成漏斗状,前头是细长的导管,后面是堆叠的椭圆,人如砂砾般由后向前迅速流渗。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能对晋军发起迂回侧击,将其如肉夹馍般死死包裹住,全歼都有可能。陶璜和孟干,刚刚各自打出了最后一张底牌,现在是只能是焦急地空手静待结果了。吴军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甚至有人在提前欢呼庆祝。晋人的神情却也不慌张,没有如寻常军队般惊慌溃散,仍在卯着劲咬牙等待。

就在这形势窘迫到极点的时候,全局从头到尾隐身的横海军后营,终于从薄雾中出现了,而且就拦在了“漏斗”的前部!他们全副近战装备,手执加固的藤盾,以密集的队列作弧形兜裹,把吴军的出口给牢牢堵住,并对两侧的友军进行了加强,呈对敌合抱之势。刚才孟干的下令,正是传达给他们的。

“后营,应敌!”张轨站在队伍中央,重重地把长矛斜插在地上,用手臂夹着作支撑,以尖刺对着来敌。盾手蹲在前持盾硬抗,矛兵列于后夹矛防御,将士们互相信赖着分工,在瞬间做好了战斗准备。不消多余的鼓舞,他们深知今日全军的胜负,就维系在自己的身上,紧张却又无畏。

接战之前,藏于阵后的五百名远程兵率先动手,用的不是寻常弓弩,而是削尖的长杆木矛,带队的是二部督苏骏。在这个丛林地区,结实的木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们连夜储备了极多的数量,就摆放在埋伏地点,以便于取用。他们先是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小跑着助力投掷,以遮天蔽日的态势,向挤在狭小“漏管”的敌军展开攻击。

如此接近的距离,这么密集的站队,吴军惊恐且无助地面对着迎面的投矛,只能闭上眼硬着头皮等待命运。他们的阵型太混乱了,精锐的部曲,散漫的郡兵,原本就因主将争功,而搅和地不成样子,冲到最前端的更甚,编制跑得彻底稀散,环顾左右谁也不认识谁。

部曲空有娴熟的技艺和优良的装备,可三三两两的站位,使得盾阵也摆不成,,匆忙间只能各顾各的,原子化的状态也大大降低了整体战斗力。郡兵本以为此战是轻松摘桃子,哪里料得到会遇上这种事,自己先乱了阵脚去回冲本队,把理智尚存的抵抗者也给挟裹上了。

就实而言,临时赶制的木矛,杀伤力其实很有限。然而就是得益于敌军的状态,以铺天盖地的阵势,从心理上就先声夺人,这才是最大的作用。它并非是能贯穿身体的箭矢或铁矛,只是凭借着物质的惯性,形成一定的刺伤,很少致命。不过混乱的敌军“追兵”,哪里还能冷静对待呢?

苏氏兄弟们带着投矛兵,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投掷,以此来持续消耗。而其他三个部的士卒,以刀盾在前线硬扛,众志成城地阻拦住敌方。他们没有急于推进,而是坚守在原地,把敌方细长“漏管”的状态维持住,装作勉强顽抗而无力反击的样子,不断地把新敌引诱来。

吴军的前阵虽乱,可是挤在“漏斗”之中,想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后面的人还在疯狂地往前涌。尤其是卫濮、陶抗两员将领,在远处眺望战局,认为晋人只是困兽犹斗、苟延残喘,胜利依然唾手可得,不然战线为啥不倒退?肯定是属下不努力、不卖命,才冲不破晋人的“脆弱”防线。

于是乎二位吴将作出类似的判断,根据自己的风格“加强指挥”。卫濮带上亲卫队往里头挤,赶鸭子似得驱赶着部下继续向前,重新聚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后浪”。陶抗则更加简单,下令武士手执长刀督战,敢有迟疑的就立刻斩首示众,恐吓之余再次声称要予以重赏。这也怪不了他们,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陶璜,看这情况都觉得是晋人苟延残喘,觉得眼前的诱饵太香了。他以主帅的身份,亲自擂鼓助威,盼着部曲和弟弟能为他争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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