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取舍（1/2）

穿过噬魂雾林边缘的林地，天地间的光线骤然变暗。

抬头望去，天空被一层厚重的灰黑色云层笼罩，云层中布满了细密的空间裂缝，裂缝中溢出的混沌气息让空气都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细微的空间切割感，仿佛要将肺腑都划开。

前方，一道巨大的峡谷横亘在眼前，峡谷两侧的崖壁高耸入云，通体由暗灰色的空间石构成，石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无数岁月来被空间刃切割的痕迹。

峡谷内部更是恐怖，无数道银白色的空间刃在其中飞舞、穿梭，如同漫天繁星，又似出鞘的利剑，每一道空间刃都散发着能撕裂元婴修士防御的威压，偶尔两道空间刃碰撞，便会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引发一阵小型的空间震荡。

更令人心惊的是，峡谷中还悬浮着数十柄古朴的飞剑，这些飞剑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空间之力凝聚而成，剑身泛着淡淡的银芒，随着空间刃的流动缓缓转动，一旦有生灵靠近，便会立刻发起致命攻击。

“这就是万刃峡谷…… 比地图上标注的还要凶险。”

小鳄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伸手试探着释放出一缕妖力，妖力刚靠近峡谷边缘，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空间刃斩断，消散在空气中。

“连我的妖力都能轻易切断，这空间刃的威力，怕是堪比化神修士的全力一击！”

慕倾仙的脸色也变得凝重，冰系灵力在周身凝聚成一层护罩，护罩刚成型，便被周围的空间气息压迫得微微变形：“这里的空间法则极其紊乱，普通的防御根本抵挡不住，没有领悟空间之力，恐怕真的寸步难行。”

林恒的目光落在峡谷深处，仙晶地图显示，穿过这片长达百里的峡谷，便是灵仙山中部的安全区域，再往前，就能抵达仙殿所在的核心地带。

可眼前的景象，让林恒心中也泛起一丝嘀咕。

能感受到，峡谷中的空间之力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遵循着某种古老的法则流动，如同一条奔腾的河流，想要逆流而上，必须顺应法则，或者拥有能强行截断河流的力量。

“有人！”

花无艳突然开口，土灵珠的地脉感知捕捉到峡谷左侧崖壁下的气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崖壁下搭建着数十顶简易的帐篷，帐篷周围布着一层淡绿色的防护阵，正是青云宗的灵花阵法。

帐篷外，几名青云宗弟子正盘膝修炼，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空间气息，显然在尝试领悟空间之力。

而在最中央的帐篷前，姚云与厉霸正并肩而立，目光复杂地望着林恒等人。

半年不见，姚云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凝练，周身的木系灵力中融入了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显然已触摸到空间之力的皮毛，距离化神境界又近了一步。

厉霸的魂幡也变得更加诡异，幡面上的阴魂图案似乎活了过来，偶尔会探出半个头颅，散发着噬人的气息。

他们的队伍人数明显减少了许多，原本近百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六十多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眼神警惕，显然在万刃峡谷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林道友，别来无恙。”

姚云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却难掩眼中的忌惮。

姚云能清晰感受到林恒身上的气息，元婴巅峰的灵力波动比半年前更加恐怖，周身还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威压，那是肉身与灵力完美融合的迹象，仅凭这气息，便知道林恒的实力已远超自己。

更让他忌惮的是林恒身后的队伍，虽然人数比之前少了，但每个人的气息都比半年前强横，尤其是小鳄王与花无艳，实力提升之快，超出了他的预期。

“姚道友倒是比之前精进了不少。”

林恒淡淡回应，目光扫过姚云队伍中的伤员，心中已然明了，他们在万刃峡谷的处境并不乐观。

厉霸站在姚云身旁，魂幡微微晃动，阴魂的嘶鸣声若有若无，却被林恒周身的古神之力压制得不敢放肆：“林恒，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这万刃峡谷机缘无数，你我各走各的便是。”

“各走各的？”

林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了指峡谷中飞舞的空间刃：“厉道友说笑了，这万刃峡谷空间法则紊乱，没有足够的人手与资源，想要通过，恐怕没那么容易。你们在这里呆了小半年，损失了近三成弟子，也只是领悟了空间之力的皮毛，对吧？”

姚云脸色微变，没想到林恒竟能一眼看穿他们的处境。

确实，他们在万刃峡谷挣扎了小半年，每日都要应对空间刃的攻击，还要耗费大量灵力维持防护阵，弟子死伤惨重，可空间之力太过玄妙，除了他与厉霸等少数几人，其他人大多毫无头绪。

若是林恒此刻发起攻击，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姚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缓缓说道：“林道友说得没错，万刃峡谷凶险异常，单凭一方势力，想要通过难如登天。不如我们暂时合作，共享空间之力的感悟，联手带领队伍穿过峡谷，如何？”

“合作？”

小鳄王立刻警惕起来，手中鳄骨刀微微转动：“你小子没安什么好心吧？之前在灵仙台还想偷袭我们，现在又想合作，怕不是想趁机算计我们？”

姚云苦笑一声：“现在都到了万刃峡谷，我就算想算计，也得有那个实力。林道友实力远超于我，人数也占优，真要动手，我们根本讨不到好处。我提出合作，只是想共赢，毕竟我们的目标都是仙殿的核心仙机，没必要在这里内耗。”

厉霸也难得附和：“姚兄说得对，在这里，我们的共同敌人是万刃峡谷，不是彼此。我们已经在这里摸索了小半年，积累了一些空间之力的感悟，分享给你们，能让你们少走很多弯路，节省大量时间。”

林恒沉默片刻，心中快速权衡利弊。

姚云的提议确实诱人，万刃峡谷的空间之力太过玄妙，若是单凭自己摸索，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甚至可能有更多弟子伤亡。

而姚云他们已经积累了小半年的经验，分享这些感悟，能让队伍快速掌握基础的空间之力，大大提高通过率。

更何况，现在动手解决姚云的队伍，虽然容易，却会消耗大量灵力，还可能引来峡谷中更强的空间刃攻击，得不偿失。

“好，我答应合作。”

林恒最终点头，伸出右手：“但我有一个条件，合作期间，双方不得互相攻击，不得隐瞒关键感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姚云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连忙伸出手，与林恒轻轻一握：“放心！林道友爽快，我姚云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合作达成，双方队伍汇合，在崖壁下搭建起联合防护阵。

姚云没有食言，立刻将半年来的感悟分享出来：“这万刃峡谷的空间之力，看似紊乱，实则遵循‘流动’之道。你们看那些空间刃，它们并非随机飞舞，而是沿着峡谷中的空间脉络移动，就像水流顺着河道流淌。想要不被空间刃攻击，就要找到这些脉络，顺着脉络前进。”

说着，姚云伸出手指，指向峡谷中一道相对平缓的区域：“那里就是一条空间脉络，空间刃的密度最低，只要能领悟‘顺流’的技巧，就能在其中行走数十丈。”

厉霸也补充道：“领悟空间之力，关键在于‘感知’而非‘操控’。用神魂去感受空间的流动，让自身灵力与空间之力共鸣，就像木船顺着水流前进，而不是逆水行舟。”

林恒等人认真倾听，结合自身的修炼经验，开始尝试感悟。

林恒盘膝坐在防护阵边缘，闭上双眼，神魂顺着姚云指引的方向延伸，感知着峡谷中空间之力的流动。

如同姚云所说，空间之力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有着清晰的脉络，流动的速度时而湍急，时而平缓，空间刃便附着在脉络上，随着流动不断加速。

他尝试着将自身的雷属性灵力注入空间脉络，灵力刚进入，便被空间之力裹挟着向前流动，没有遇到丝毫阻碍。

“原来如此…… 不是对抗，而是融合。”

林恒心中豁然开朗，雷属性灵力本就以速度着称，与空间之力的流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