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江宁暗流（1/2）

龙昊与柳晴二人，策马离开溧阳群山，一路向东南疾驰。秋高气爽，官道两旁稻田金黄，远山如黛，一派江南富庶景象。然而，两人心中却无暇欣赏这秋色，唯有警惕与紧迫。龙昊伤势虽大有起色，内力恢复至五重境界，但薛一帖的叮嘱言犹在耳，不可妄动真气，需时时调息温养。柳晴则如绷紧的弓弦，灵觉提升至极致，怀中的定星盘如同最敏锐的触角，感知着周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波动。

越靠近江宁府地界，官道上的车马行人越发稠密，商队络绎不绝，江湖人士的身影也明显增多。携刀佩剑的武夫、行色匆匆的镖师、衣着各异的三教九流，混杂在寻常百姓之中，看似寻常，但龙昊和柳晴却能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暗藏的肃杀与紧张气氛。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两日后午后，江宁府那巍峨的城墙轮廓已遥遥在望。作为金陵附郭，江宁城虽不及金陵雄伟，却也是水陆要冲，商贾云集，城墙高厚，护城河宽阔，守备森严。城门口车水马龙，排起了长队，兵丁盘查仔细，尤其是对携带兵刃的江湖人，更是反复询问，登记在册。

龙昊与柳晴早已易容改扮。龙昊粘上了络腮胡，肤色涂得微黑，扮作一个寻常的行商护卫，将长剑用布包裹，混在行李中。柳晴则依旧是少年打扮，脸色蜡黄，眉毛粗重，背着药篓，像是随行的学徒。两人混在人群中，低调排队。

轮到他们时，兵丁仔细查验了周桐早已准备好的、毫无破绽的路引和货单（伪装成药材商人），又打量了两人几眼，见龙昊气息沉稳（刻意收敛），柳晴低眉顺目，不似歹人，便挥手放行。

踏入江宁城，一股混杂着河水潮气、货物香料、食物油烟和人间烟火的热闹气息扑面而来。街道比溧阳宽阔数倍，店铺鳞次栉比，招牌林立，叫卖声、吆喝声、车马声、说笑声汇成一片喧嚣的海洋。运河穿城而过，舟楫往来，石桥如虹，更添几分水乡韵味。

然而，在这片繁华之下，龙昊和柳晴都感受到了一种潜藏的躁动与不安。街道上，明显多了许多眼神锐利、步履沉稳、气息内敛之人。他们或独行，或三五成群，看似闲逛，目光却不时扫过人群，尤其是在一些客栈、酒楼、码头等重要地点流连。四海帮的青色腰带、黑煞门的黑色袖标、以及其他一些不明势力的隐秘标记，偶尔在人群中一闪而逝。

“龙大哥，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柳晴压低声音，灵觉如同蛛网般延伸，能清晰感应到多处隐藏的、带着敌意或审视的气息源。

“嗯，鱼龙混杂，暗哨遍布。看来‘钥匙’的风声，引来的不止一两家。”龙昊目光平静地扫过街景，心中快速分析。四海帮、黑煞门是明面上的威胁，但那些气息更为晦涩、行动更为隐秘的，恐怕才是真正的麻烦，比如周桐信中提到可能存在的“神殿”高层或“天机阁”的踪迹。

两人没有急于寻找威远镖局的据点，而是先找了一家看起来普通、位置相对僻静的中等客栈“悦来居”住下。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安顿好马匹行李。龙昊需要先静心调息，适应城内环境，柳晴则负责外出初步打探消息。

柳晴背着药篓，扮作采购药材的小学徒，先在客栈附近转了一圈，熟悉地形。她注意到客栈对面茶馆里，有两个看似喝茶闲聊的汉子，目光却不时瞟向客栈门口；街角那个卖梨的小贩，吆喝声洪亮，眼神却过于灵活。显然，他们住的这家客栈，也并非绝对安全，很可能已被某些势力盯上。

她不动声色，转入一条更热闹的集市街。药铺、杂货铺、铁匠铺林立。她走进一家较大的“济世堂”药铺，假意询问几种生僻药材的价格，耳朵却竖着，捕捉着店内顾客和伙计的闲聊。

“听说了吗？昨晚码头那边又打起来了！四海帮和漕帮的人，为争泊位，动了刀子，死了好几个！”

“唉，这阵子江宁不太平啊，三天两头械斗，官府都压不住。”

“还不是因为那件事……听说有个什么宝贝要出世了，引得各路神仙都来了。”

“嘘！小声点！莫谈国事，莫论江湖！小心祸从口出！”

零碎的信息汇入柳晴耳中，印证了他们的判断。江宁的混乱，确实与“钥匙”传闻密切相关，而且冲突已经表面化。

她又逛到码头区。这里更是龙蛇混杂，力夫、船工、商贾、江湖客挤作一团。漕船、货船、客船密密麻麻停泊着，桅杆如林。柳晴敏锐地发现，有几艘悬挂着特殊旗帜（非官非商）的大船周围，戒备格外森严，船上人影晃动，气息彪悍。她在人群中小心穿行，定星盘传来几处较强的感应，指向那些大船和几个看似闲逛、实则气息阴冷的身影。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忽然，定星盘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方向并非来自那些明显的高手，而是码头角落一个正在卸货的、看起来十分普通的货船！那悸动带着一种奇异的、与她怀中定星盘隐隐共鸣的温热感，但转瞬即逝！

柳晴心中一动，装作好奇，向那艘货船靠近。船体老旧，船工衣着朴素，正在搬运一箱箱沉重的货物，看起来像是茶叶或瓷器。并无任何异常。但刚才那瞬间的感应绝非错觉！她悄悄将灵觉集中，仔细感知，却再无反应。

“难道是错觉？还是……有什么东西被隐藏了？”柳晴暗自记下了这艘船的特征和泊位，决定回去告知龙昊。

傍晚，柳晴返回客栈，将打探到的情况详细告知龙昊。

“码头普通货船有异动？”龙昊沉吟道，“有两种可能。其一，确有特殊之物，被极高明的手法隐藏了气息。其二，是陷阱，故意放出微弱波动，引蛇出洞。我们初来乍到，不宜贸然接触。”

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望向华灯初上的街道，目光锐利：“四海帮、黑煞门活动猖獗，冲突不断，这是明局。但暗地里，真正的高手和势力，必然在冷眼旁观，伺机而动。我们现在的优势，是敌明我暗，至少对方尚未完全确定我们的身份和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