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针锋相对（1/2）

洛惊云的声音冰冷而突兀，如同碎冰撞玉，在这午后暖阳下的回廊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站在丈许开外，身形挺拔如松，黑衣衬得面色愈发冷峻，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正一瞬不瞬地锁定在柳晴身上，带着一种纯粹的、不含杂质的探究，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柳晴心中警兆微生，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袖中骨匕的冰冷触感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她缓缓转身，迎上那双仿佛能洞穿虚妄的眼睛，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礼貌的疏离：“洛公子何出此言？晚辈愚钝，不知公子所指为何。”她心中电转，洛惊云感觉到的“特别”，是指星辉之气？还是皇血带来的独特气息？此人感官之敏锐，实在骇人。

洛惊云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依旧在她周身流转，仿佛在感受着什么，片刻后才淡淡道：“气息绵长，根基却浅。意随身动，灵动异常，非寻常苦修可达。更似……与这天地自然，有几分莫名的契合。”他话语简洁，却一针见血，点出了柳晴功法的特异之处——并非依靠常年累月的水磨工夫，而是凭借某种先天禀赋或奇异法门，达到了与自然共鸣的境地。这已近乎触及“星辉淬体诀”和“皇血”本质的边缘。

柳晴心中凛然，知道遇上了真正的高手，敷衍恐难奏效。她心念急转，索性半真半假地答道：“洛公子慧眼。家师曾言，武道一途，殊途同归。晚辈资质驽钝，唯谨记师训，于静中感悟，顺应自然，不敢有违。些许粗浅体会，让公子见笑了。”她将一切推给神秘的“师父”和“感悟自然”，既承认了特殊，又模糊了根源。

洛惊云闻言，冰冷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像是认可，又像是更深的疑惑。他不再纠缠气息之事，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英雄大会，龙蛇混杂。你身怀异质，已成众矢之的。司徒雷老谋深算，点苍派居心叵测，暗处魍魉潜伏。你待如何之处？”

这话问得极其直接，甚至有些无礼，完全不符合江湖客套。但偏偏从他口中说出，却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并等待一个答案。

柳晴微微蹙眉，洛惊云的风格让她有些不适，但也能感受到对方似乎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考验？或者是某种立场的试探？她沉吟片刻，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洛公子明鉴。晚辈此来，只为两事。一为家师伤势，寻一线生机；二为太湖冤魂，讨一个公道。江湖风波，非我所愿，但若有人阻我前路，或伤及我在意之人，柳青虽力薄，亦有一剑在手，当仁不让！”

她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匡扶正义”，而是直指本心，表明了自己最简单也最坚决的立场。这份坦荡与决绝，反而让洛惊云冰冷的眼神微微动容。

他深深看了柳晴一眼，那目光似乎要将她此刻的神情刻印下来。半晌，他才缓缓道：“很好。记住你今日之言。江湖路险，心志不坚，徒有异禀，终是镜花水月。”说完，竟不再多言，转身便走，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柳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波澜起伏。洛惊云此人，冷漠孤傲，言语如刀，却似乎并无敌意，反而像是一种另类的提醒。他代表的洛家，在这场纷争中，又会扮演怎样的角色？

午宴设在“沧浪苑”最大的水阁“烟波致爽轩”内。筵开数十席，山珍海味，水陆并陈，觥筹交错，看似一派和谐。司徒雷坐于主位，频频举杯，与各派首领谈笑风生，尽显地主之谊。柳晴被安排在靠近主位的一席，与几位名气不小的独行侠和中等门派掌门同座，既显重视，又不至于太过惹眼。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愈发汹涌。席间，不断有人借敬酒之名，前来与柳晴搭话，言语间或旁敲侧击打听“龙影先生”伤势和来历，或故作关心打探太湖细节，甚至有人隐晦提及“异宝”、“机缘”，试探之意昭然若揭。柳晴始终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态度，应答得体，滴水不漏，将话题引向对抗“神殿”的大义，或巧妙地推给“师命难违”、“伤势未愈”，让人抓不住任何把柄。她举止从容，言谈清晰，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度，让不少存心刁难者也暗自心惊，不敢过分相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发微妙。点苍派卢松再次发难，此次将矛头直指司徒雷主导的“联军”架构和资源分配方案，认为点苍派出力多而获益少，言语激烈，几乎撕破脸皮。华山、崆峒等派也有附和之意，显然私下已有串联。司徒雷脸色阴沉，其弟司徒电更是按捺不住，当场与卢松争执起来，场面一度剑拔弩张。

就在这混乱之际，忽然席间一人惊呼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正是方才言辞最为尖锐的华山派一名长老！紧接着，又有数人出现类似症状，腹痛如绞，面色发青！

“酒菜有毒！”不知谁喊了一声，宴会顿时大乱！人人自危，纷纷检查杯箸，现场一片恐慌！

“肃静！”司徒雷又惊又怒，拍案而起，内力鼓荡，声震全场，“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英雄大会上投毒！”

混乱中，柳晴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仅仅是投毒那么简单！她下意识地握紧怀中定星盘，一股微弱的、带着阴寒邪异感的波动，正从某个方向传来！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水阁角落一个正低着头、看似惊慌失措的侍从！

几乎同时，那侍从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狞笑，手腕一翻，一道乌光直射主位上的司徒雷！快如闪电！并非暗器，而是一支细若牛毛、喂有剧毒的吹箭！

“盟主小心！”惊呼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