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茶寮茶魂与守叶之盟(2/2)

茶伯捧着那把铜制茶铲,突然跪在炒茶锅前,对着茶守叶的牌位磕了三个头:“爷爷,孙儿错了!我这就拆了打卡布景,拔了速成茶树,重新补种老品种,按您的要诀炒茶,把卖出去的假茶全换回来,再也不赚黑心钱了,一定让沁心茶寮的茶香,重新飘出本味来!”

接下来的半年,茶伯遣散了打卡地的工作人员,拆除了花哨的拍照道具和机器炒茶设备,有茶商骂他“自断财路”,他却指着炒茶锅说:“我爷爷当年为了‘叶’字,连命都能舍,我这点损失算什么?”他带着茶农将外地茶叶一一销毁,把速成茶树连根拔起,从别处移栽回三棵百年老茶树,光是为了找到适合“宋种蜜兰香”的土壤,就请农科院的专家来测了十次土;他按《制茶要诀》的方法炒茶,茶青要在清晨带露采摘,杀青要用松木火,揉捻要轻重交替,每天天不亮就钻进茶园采茶,炒茶时手臂被烫伤了好几处,就用草木灰敷着继续,老茶农说:“守叶先生当年就是这么制茶的,火候差一分,他宁肯倒掉重炒,绝不将就,这才是茶人的本分。”

陈晓明几乎每周都来茶寮,有时帮着晾晒茶叶,有时坐在茶席旁,看茶伯专注地冲泡茶汤。平衡之力顺着茶香的脉络渗入,他能感觉到茶寮的能量在慢慢恢复,发霉的茶饼被新制的好茶取代后,茶香纯正,回甘悠长,夜里的炒茶声变成了清晰的制茶声,像是茶守叶在跟着一起揉捻。有一次,茶伯在炒制“蜜兰香”时,总掌握不好发酵的湿度,突然一阵风吹过,地窖的木箱自己打开,露出茶守叶的制茶笔记,上面写着“发酵时铺三寸厚松针,每日翻三次,遇雨天加炭火除湿,七日后方得蜜韵”,他依着笔记操作,新炒的茶叶果然兰香馥郁,蜜韵明显,老茶农激动地说:“是守叶先生在帮你呢,这手艺,他没舍得带走!”

半年后,沁心茶寮的“沁心茶魂展”开展了,展出的茶叶和工具吸引了无数人,有位研究茶文化的教授捧着一杯“宋种蜜兰香”,感叹道:“香气清幽,回甘持久,和守叶当年的手艺一模一样!茶伯,你没丢你爷爷的脸!”新制的“凤凰单丛”上市后,因香气纯正、工艺地道,很快就成了粤海的“茶中珍品”,有人劝茶伯“扩大种植多赚钱”,他只说:“爷爷说了,好茶是等出来的,急不得,老茶树就这几棵,得慢慢养。”

重新焕发生机的茶寮,坚持“手工制茶,守叶传香”的宗旨,茶园旁挂着“禁止乱踩乱摘”的木牌,茶伯每天都会亲自巡查。有个饮料公司想高价买断茶寮的配方,用机器批量生产“手工茶饮料”,茶伯却摇了摇头:“茶的魂在手工里,机器炒不出山韵。爷爷说了,宁肯茶寮冷清,不能让茶叶失了本味,这底线不能破。”

陈晓明离开茶寮时,大暑的热浪被山间的清风驱散,夕阳的余晖透过茶树叶隙,在炒茶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凤凰单丛的兰香混着炭火的焦香漫出茶寮,像在诉说一个关于茶园的故事。他回头望了一眼,茶伯正站在炒茶锅前,用那把铜制茶铲翻动新采的茶青,锡罐里的《沁心茶寮制茶要诀》被他放在茶席最显眼的位置,他的身影和茶守叶的画像重叠在一起,沉静而专注。

他知道,茶守叶的执念已经解开,他的守叶之心没有随着茶香消散,而是化作了茶寮的魂,融入了每一片茶叶里,融入了茶伯的指尖上,继续守护着这份跨越战火的茶香传承,守护着茶寮里的守叶之盟。

回到陈记凉茶铺,茶伯特意送来一小罐“蜜兰香”,用锡罐密封着,罐口贴着“守叶”二字的棉纸:“陈先生,这茶您泡着喝,也算替我爷爷谢您的,让我记起了他的话,茶人的手,炒的是茶叶,守的是草木的本味,心诚了,茶香才会灵。”

陈晓明将锡罐放在案头,打开罐盖的瞬间,兰香与蜜韵扑面而来,与凉茶的甘苦交织在一起,格外舒心。远处的白云山在暮色中亮起灯火,沁心茶寮的灯光亮了起来,像一颗守护茶香的星辰。他知道,粤海的故事里,从不缺这样的守护者,他们像茶人一样,用一生的执着,在茶叶与炭火的交融中,守护着最纯粹的本味,让每一片茶叶,都能在岁月里,传递出不灭的山川气。

而那些藏在茶魂里的执念,那些写在制茶要诀上的坚守,终究会像这大暑的山风,吹遍茶寮的每一个角落,让“叶不可碎”的誓言,永远回荡在沁心茶寮的炒茶声里,回荡在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