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银楼银辉与守诺之盟(1/2)

粤海的雨水总带着黏腻的湿气,上下九步行街的“聚鑫银楼”里,柜台里的银器泛着冷冽的光泽,熔银的坩埚积着黑垢,空气中弥漫着银粉的金属味与松香的微苦。陈晓明撑着伞走进银楼时,银楼的传人银匠正对着一堆发黑的银器发愁——那些刚打造好的“长命锁”,昨夜还银光闪闪,今早却蒙上一层灰黑,像是被硫化侵蚀过,更怪的是,夜里总能听到工坊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却不见人影,刻刀也会自己起落,在银坯上刻出“诺”字的纹样。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银匠的手上缠着布条,指缝里嵌着银屑,是昨夜打磨银器时蹭进皮肉的,他拿起一把发黑的银锁,声音里带着焦躁,“这已经是第七批了,前几批的手镯、耳环,不是变形就是开裂,有对我祖父打的‘龙凤呈祥’银镯,昨天还摆在展柜,今早一看,镯身被敲出好几个凹坑,龙凤纹都模糊了。有个打了一辈子银器的老匠人说,夜里看到工坊有个穿蓝布衫的影子在打银,锤子抡得稳健,可银楼的卷帘门是从外面锁的,钥匙就在我抽屉里。”

陈晓明走到发黑的银器旁,拾起那把“长命锁”。冰凉的银面上,黑垢下藏着一股温润而坚定的能量,与云雾茶庄的茶香同源,却带着更厚重的金属感,像未抛光的银坯,藏着化不开的承诺。平衡之力探入的瞬间,他“看到”了清晰的画面:日军的军官砸着柜台,逼问藏银的位置;一个戴老花镜的银匠将几锭藏着情报的银坯塞进熔炉,日军的军刀劈开了他的工作台,他却把最后一块银坯扔进坩埚,嘶吼着“这银子里有骨气,你们抢不走”,最后被拖拽着按在熔银炉边,银水溅在他的手背上,他手里还攥着一把刻刀,刀尖在银板上刻出“守诺”二字,银屑混着血水滚落,像一颗颗凝固的泪滴……

“这银楼……抗战时藏过抗日情报?”陈晓明问道。聚鑫银楼是粤海最老的银楼之一,始创于民国初年,银匠的祖父银守诺是当年的银匠师傅,以“一手熔银术,一诺重千金”闻名,抗战时曾借着打银的名义,在银器夹层里藏情报,将日军布防图刻在银坯内侧,却在一次日军强征白银时,为保护藏有情报的银坯不被夺走,被烫伤双手,次年病逝于工坊,那些他用命护住的银器,后来帮助游击队炸毁了日军的军火库。

银匠引着他走到工坊的熔炉旁,生锈的风箱歪在角落,炉膛里还留着烧过的煤渣,其中一块银锭残片上,能看到被刻刀划过的痕迹。柜台下的暗格里,堆着几件残破的银器,其中一件银簪的簪头,刻着半个“诺”字,边缘有明显的敲打痕迹。“我爷爷就是为了护那几块银坯没的,”银匠抚摸着银簪上的刻痕,声音哽咽,“那天日军逼着银楼交出所有白银,说要‘支援大东亚共荣’,我爷爷把刻有布防图的银坯熔成银水,说‘这银子是百姓的血汗,宁肯化了也不给你们’。他们用枪托打他的背,问他情报在哪,他硬是咬着牙说‘在我骨头里’,最后被按在滚烫的银水旁,手背烫得皮开肉绽,再也握不住刻刀,没等到第二年开春就去了……等我们清理熔炉时,银水里沉着那块刻着‘守诺’的银板,字被烧得发黑,却一点没变形。”

他从工坊的工具箱里掏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一把牛角刻刀,刀柄上刻着“聚鑫”二字,是银守诺的信物,刀刃上还留着细密的纹路,是常年刻银留下的,刀鞘上缠着一圈银丝,系着一个小小的银铃铛。木盒底下压着一本泛黄的《聚鑫银楼打银要诀》,其中一页用小楷写着“银者,诺也,融之有性,锻之有魂,一件银器载一份信,一次敲打凝一份诚,打银如立誓,须守得住初心,耐得住繁难,方得器物之灵”,旁边有银守诺的批注:“银楼的炉,熔的是白银,炼的是人心,银匠的手要巧,心要更诚,若失了这份守诺,不如停锤。吾孙若见此,当记‘银可熔,诺不可熔;器可毁,信不可毁’,莫因利而掺假,莫因懒而失工。”

陈晓明拿起那把牛角刻刀,指尖触到“聚鑫”二字的刻痕,能量波动格外强烈。平衡之力流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银守诺的执念——那是对匠艺诚信的坚守,对“未兑现的承诺”的牵挂,这种执念附着在银器与银楼里,看到如今的银匠为了赚钱,把银楼改成了“快消饰品店”,用镀银的合金冒充纯银,甚至雇佣学徒粗制滥造,把银守诺的打银要诀扔在杂物堆里,还编造“银器能辟邪”的谎言抬高价格,才会让银器发黑、刻刀自响,其实是想唤醒他对“银楼初心”的记忆。

“不是银灵讨债,是你祖父的执念在‘护诺’。”陈晓明将刻刀放回木盒,“他当年用命守护的,不只是情报,更是银楼的信誉与匠人的承诺。你现在以假充真、轻慢手艺,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

银匠的脸瞬间涨红,他抓起一只镀银手镯,用指甲刮了一下,镀层脱落露出里面的铜色:“爷爷总说,好银器要‘千锤百炼,表里如一’,哪怕一个小指环,也要用足银打造,不能让顾客吃亏。这几年快消饰品卖得火,我看着别人用合金、镀银赚钱,就……就也改了,把真银器收起来卖高价,普通客人就用假货糊弄,编造辟邪的说法能多赚点,就……就也昧了良心……是我不孝,丢了爷爷的脸面。”

正说着,工坊的铁砧突然“当”地一声巨响,一把发黑的银锁自己跳到砧上,那把牛角刻刀腾空而起,在银锁背面刻出一朵梅花,刀工细腻,与银守诺的风格如出一辙。那本《聚鑫银楼打银要诀》从木盒旁滑出,被一阵穿堂风卷到铁砧旁,“诺不可熔”四个字在灯光下格外醒目。柜台下的暗格轻微震动,一个未被打开的首饰盒自己弹开,里面装着几十张泛黄的单据,是当年银守诺为顾客定制银器的订单,每张单子上都写着“足银打造,假一赔十”的字样,字迹工整有力。

“他在等你重拾守诺之心。”陈晓明指着那些镀银饰品,“把快消店关了,恢复银楼的原貌;销毁所有合金、镀银假货,重新用纯银打造饰品;请老匠人传授银守诺的熔银、雕刻技法,在银楼办个‘聚鑫守诺展’,展出传统银器和打银工具,教年轻人‘以银载诺,以信立身’的道理,他会看到你的诚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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