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书院残卷与文脉之根（1/2）

粤海的初冬带着清冽的风，越秀山麓的“学海书院”旧址前，几株老银杏落满了金黄的叶子，踩上去沙沙作响。陈晓明踩着落叶走进残破的院门时，负责修复工程的考古队队长老郑正对着一堆散乱的竹简发愁——那些从厢房地下挖出的竹简，用丝线串联着，却在接触空气后迅速氧化，字迹模糊，有些竹简甚至自行卷曲，边缘发黑，像是被无形的手揉过。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老郑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捏着一片竹简，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竹简邪门得很，昨天刚清理出来时还好好的，夜里放在恒温箱里，今早一看全成了这样。更怪的是，守夜的小伙子说，半夜听到厢房里有翻书的声音，还看到黑影在书架旁晃悠，吓得他差点辞职。”

陈晓明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片相对完整的竹简。竹质坚韧，表面涂着一层薄薄的漆，墨迹是用松烟墨写的，本该乌黑发亮，此刻却泛着灰败的色泽，字迹像是被水洇过，晕成一团。平衡之力探入的瞬间，一股苍凉而焦急的能量顺着指尖传来，他“看到”了模糊的画面：火把照亮了书院，书生们抱着书卷奔跑，一个穿长衫的老者将竹简藏进地窖，嘴里念叨着“不能让文脉断了”，最后被闯入的士兵推倒，头撞在石柱上，鲜血染红了竹简……

“这书院……抗战时遭过劫？”陈晓明问道。学海书院始建于清代，是粤海着名的藏书地，据说藏有不少孤本善本，民国时期还曾作为临时学堂，培养了不少读书人。

老郑引着他走到残破的藏书楼，墙壁上还留着弹孔的痕迹，楼梯扶手上的雕花木纹被刀砍得乱七八糟。“可不是嘛，”老郑指着墙上的弹孔，“县志记载，民国二十八年，日军占领越秀山，闯进书院想烧书，当时的山长（书院负责人）周先生带着学生护书，最后书没保住，周先生也殉难了。这些竹简，估计就是当时藏起来的，看内容像是宋代的《粤海经学注》，是研究岭南儒学的重要文献，要是毁了，损失就大了！”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张残纸，是从竹简旁发现的，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字，字迹潦草，还沾着血迹：“……竹简乃吾粤文脉所系，纵以身殉，亦要保全。后世若见此简，务必修补整理，付梓传世，勿使先贤智慧蒙尘……”落款是“周明远绝笔”。

陈晓明的心沉了下去。平衡之力在竹简与残纸间流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先生的执念——那是对文脉断绝的恐惧，对知识传承的执着，这种执念附着在竹简上，与空气接触后，因担心竹简再次被毁，竟自行释放能量保护，结果反而加速了竹简的氧化。

“不是邪祟作祟，是周先生的执念在‘护书’。”陈晓明轻声道，“他当年没能保住藏书，这份遗憾成了心结，看到竹简重见天日，怕再次被毁，才会用这种方式‘保护’，却不知道反而害了竹简。”

老郑听得眼睛发红：“那……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竹简毁了吧？这可是周先生用命换来的啊！”

“得让他放心，”陈晓明指着残纸上的“付梓传世”，“他的心愿是让竹简内容流传下去，我们只要证明能完成这个心愿，他的执念自然会消散。”

当天下午，陈晓明联系了省图书馆的古籍修复专家，又请来了几位研究宋代经学的学者。专家们带来了特制的修复液和恒温设备，小心翼翼地清理竹简上的污渍，用细如发丝的丝线重新串联；学者们则围着工作台，辨认模糊的字迹，用电脑记录、整理，准备尽快出版校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