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时间像是停滞了(2/2)

饭桌上,小诺吃得很少,却一直在给每个人夹菜。外公,您尝尝这个鱼肚子,最嫩了。爸,您少喝点酒,对肝不好。妈,戎峰该添辅食了吧?

她的体贴像一层薄薄的糖衣,包裹着内里无法言说的苦涩。李大强几次想开口,都被王秀的眼神制止了。

饭后,小诺主动去洗碗。透过厨房的玻璃门,李大强看见她洗着洗着突然停下,额头抵在橱柜上,肩膀微微颤抖。但当他冲进去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了一切。

她擦干手,若无其事地问,王叔叔...在新疆还好吗?

此时,李大强喉结滚动了一下:还...还行吧。前几天还寄了葡萄干来。

哦。

小诺点点头,眼神飘向远处,那边冬天很冷。

父女俩一前一后的回到沙发上坐下,小诺顿了顿。

冬天怎么也得零下三十多度呢。李大强小心翼翼地说,他住的地方暖气不太好...

听着暖气不太好,小诺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关节泛白。

我织了条围巾,您...能帮我寄给他吗?

李大强这才注意到沙发上放着一个纸袋,里面是一条深灰色的羊毛围巾,针脚细密却不太均匀,显然费了不少功夫。

你自己织的?李大强鼻子一酸,什么时候学的?

网上看的教程。小诺低头整理围巾上的褶皱,第一次织,有点丑...您别告诉他是我织的,就说...就说是您买的。

当晚,小诺破天荒地留宿在家。李大强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女儿房间的灯还亮着。门缝下透出的光线里,隐约可见散落的素描纸——那是王振国临走前寄给她的画。

李大强抬手想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像只受伤的小兽。他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放下。

回到卧室,王秀也没睡,正望着天花板出神。

她还没睡?王秀轻声问。

李大强摇摇头,钻进被窝,把脸埋在妻子肩头:秀儿,我难受...

王秀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戎峰那样: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窗外,一轮孤月高悬。同样的月光照在新疆军区宿舍的窗前,王振国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封未拆的信——信封上是小诺工整的字迹。这已经是第六封了,之前的五封都被他锁在抽屉里,不敢看,也舍不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