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我已霜鬓染白,你依旧年轻(1/2)

清晨的乌鲁木齐烈士陵园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松柏苍翠欲滴,露珠在草叶上闪烁如钻石。王振国捧着一束素雅的白菊,小诺轻轻挽着他的手臂,两人踏着被岁月磨得光滑的石阶,缓缓向上走去。空气中弥漫着松针和泥土的清香,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显陵园的肃穆宁静。

韩立军的墓碑静静地立在陵园东侧一处向阳的坡地上,黑色大理石碑面被打理得一尘不染,上面刻着烈士韩立军之墓,金色的字迹在晨光中微微发亮。照片上的他穿着整齐的军装,眉眼间还带着年轻时的英气,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随时都会开口说话。

小诺将花束轻轻放在墓前,仔细整理好缎带,然后凝视着照片上那张陌生的面容。她努力想要唤起儿时的记忆,却只捕捉到几个支离破碎的片段——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高高举起时传来的温暖,浑厚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时的愉悦,还有那个永远挺拔如松的背影消失在军营大门外的瞬间。

她轻声说,声音在寂静的陵园里显得格外清晰,我带着振国来看您了。

王振国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阳光透过松针的缝隙,在他已经花白的鬓角跳跃,勾勒出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微微颤抖,却依然保持着标准的军礼姿势,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身着戎装的年代。

老连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我来看你了。

小诺悄悄退到一旁,给丈夫留出独处的空间。她看着王振国弯下腰,用指尖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动作温柔得如同在抚摸老友的肩膀。这个现在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却显得如此落寞,让她不禁心疼。

这一晃,都快三十年了。王振国低声说着,像是在和老友闲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走的时候,我才刚提干不久,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你看看我,头发都白了一半了,皱纹也爬上了眼角。

一阵微风拂过,松涛阵阵,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洒下细碎的鸣叫。

小诺现在过得很好,孩子们也都长大了。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几分自豪,几分感伤,耀辰在英国读书,特别优秀,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小儿子刚满两岁,调皮得很,那眉眼间倒有几分你的影子...你要是能看到这些,该多好。

小诺站在不远处,看着丈夫微微佝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对父亲最深的思念,原来一直藏在丈夫心里。这些年来,他不仅承担起了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更在以自己的方式延续着对老连长的承诺。

还记得咱们在边防哨所的日子吗?王振国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眼神变得悠远,冬天围着火炉吃烤土豆,夏天在哨所顶上数星星。你总说,等退休了要在天山脚下买个小院,种满葡萄,再养几条狗...现在我在武汉的院子里,真种了你最喜欢的无核白,长势可好了...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抬手抹了把脸。小诺看见他的肩膀在微微抖动。

小诺轻轻走上前,握住丈夫的手。她发现他的手冰凉,而且在微微颤抖。

振国...她轻声唤道,声音里满是心疼。

王振国转过身,眼圈泛红:你父亲是个真正的英雄。那年有一次边境冲突,他本来可以不用冲在最前面的...明明那天该我带队巡逻...

这是小诺第一次听丈夫这么深情并茂的说起父亲。王振国的叙述断断续续,时而激动,时而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墓碑的边缘,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清晨。

他推开我,自己却...王振国说不下去了,只是紧紧握着小诺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

听到这里时,小诺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丈夫多年前,就一直对她呵护备至,为什么总是把她的家人当作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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