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先来(1/2)

吴云终究还是把那截塑料绳藏在了枕头最深处。韩立民的探视像一剂强心针,暂时压下了她求死的念头。每个辗转难眠的深夜,她都会反复咀嚼他最后那句话——

星星说...他想妈妈了。

这句话像黑暗中的微光,支撑着她度过一个个难熬的昼夜。她开始积极配合戒毒治疗,甚至主动申请参加劳动。狱警们都惊讶于她的转变,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遥远的、或许永远无法实现的未来。

等出狱后,我要去南方找个没人认识的小镇。她曾在日记里写道,偶尔能偷偷看看星星上大学的样子就好...

然而命运从不按常理出牌。就在吴云开始认真规划出狱后的生活时,意外先一步降临了。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起床铃响过很久,同监室的犯人们发现吴云还蜷缩在床上。

喂,该起床了。上铺的女犯不耐烦地踢了踢床板。

没有回应。

装什么死?女犯嘟囔着爬下床,伸手去推吴云的肩膀。触手的冰凉让她吓了一跳。

教官!教官!女犯突然尖叫起来,出事了!

当狱警冲进监室时,吴云已经全身僵硬,苍白的脸上还带着痛苦扭曲的表情。床头散落着几片硝酸甘油——这是医务室开给她的,说是能缓解戒断期的心脏不适。

初步判断是突发性心梗。医务室的医生检查后摇头,至少去世五六个小时了。

整个看守所陷入一片死寂。前一天还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最棘手的问题是联系家属。狱警翻遍档案,只找到小诺的联系方式——那是吴云刚进来时唯一愿意填的紧急联系人。

基金会办公室里,小诺正在审核扶贫项目的预算报表。手机响起时,她随手按下免提。

您好,是韩小诺女士吗?这里是市看守所。

小诺的心猛地一沉:是我。请问...

很抱歉通知您,在押人员吴云今天凌晨因突发疾病去世了。我们需要家属...

后面的话小诺一个字都没听清。耳朵里嗡嗡作响,手中的钢笔一声掉在报表上,墨迹晕开成一朵丑陋的花。

您还在听吗?韩女士?

小诺机械地抓起手机:您说...吴云...去世了?

是的,初步判断是心梗。需要家属来办理相关手续...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但小诺已经听不见了。她踉跄着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

韩总?您脸色好差!助理惊慌地扶住她。

小诺摆摆手,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备车...去看守所...

去往看守所的路上,小诺一直盯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阳光很好,行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这个世界依然正常运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她脑海里全是吴云最后的样子——隔着玻璃泣不成声,说我根本不配;在酒店房间里瑟瑟发抖,说他们会杀了我;甚至更早以前,那个涂着鲜艳口红、趾高气扬的二婶...

所有恩怨情仇,都在死亡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办理手续的过程像一场模糊的梦。小诺签了一堆文件,领回了吴云为数不多的遗物:几件旧衣服,一支用秃的口红,还有那封始终没寄出的信。

信纸已经泛黄,字迹被泪水晕开大半。但最后几行还清晰可见:

星儿,妈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不要难过,那一定是妈妈去天上给你铺路了...

小诺把信捂在胸口,终于哭出声来。

与此同时,韩立民正在武装部的会议室里做汇报。手机震动时他直接按掉,直到会议结束才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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