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澳门街的东北人参局(2/2)

“陆哥,你真要卖古董?”王小川不解。

“不,我要用古董生意做掩护,正大光明地离开澳门。”陆子谦说,“一个从东北来的古董商,在澳门出手货物后,坐船去海南岛收货——合情合理。”

计划定下,众人分头准备。何伯去联系船家,孙振山带王小川熟悉“角色”,阿萍则去找费尔南多。

陆子谦独自留在后堂,仔细研究文件袋里的资料。除了哈尔滨的藏宝点信息,还有一份让他震惊的名单——疑似“时间褶皱体”的人员名录。上面有十几个名字,来自不同年代,最近的标注是“1986年,广州,疑似1976年唐山意识转移”。

更令人不安的是,名单最后有一行手写注释:“‘老k’可能为1964年转移体之一,原名科瓦廖夫·伊万,苏联物理学家,专攻时空理论。1987年身份不明,疑已渗透至高层。”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老k”不仅掌握着庞大的犯罪网络,还可能拥有超越时代的知识和眼光。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对陆子谦如此感兴趣?

下午三点,阿萍带回消息:“费尔南多同意见面,今晚七点,葡京酒店咖啡厅。他说如果货好,价格不是问题,还能帮忙安排去海南的船——他有个表哥在海南做水产出口,经常有货船往来。”

“太好了。”陆子谦说,“但我们没有真正的古董。”

“这个我有办法。”阿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打开是一枚精美的琥珀胸针,里面封着一只完整的昆虫,“这是我外婆留下的,哈尔滨老货,1945年苏联红军带出来的。本来想留作纪念,但……现在用得上。”

陆子谦郑重接过:“我会加倍补偿你。”

“不用,只要能把郑家扳倒,让吴先生和黎律师瞑目,什么都值。”阿萍眼圈微红。

傍晚六点,孙振山和王小川出发去路环岛。临别时,陆子谦交给王小川一个信封:“里面是假的‘未来预测’,记得要‘宁死不屈’,但最终‘被迫’交出。你的安全最重要,一旦有危险,立刻亮明真实身份——你只是哈尔滨的一个小学徒,他们不会为难你太久。”

“陆哥放心,我机灵着呢!”王小川故作轻松,但手在微微颤抖。

目送他们离开,陆子谦换上何伯准备的深色西装,阿萍也换了身得体的旗袍。两人看起来就像一对来做生意的兄妹。

七点整,葡京酒店咖啡厅。费尔南多是个五十多岁的葡国绅士,灰发梳得一丝不苟,会说流利的粤语和普通话。

“陆先生,阿萍小姐,幸会。”他握手有力,目光在陆子谦脸上停留片刻,“听说您有好东西?”

陆子谦递上锦盒。费尔南多打开,用放大镜仔细查看琥珀胸针,良久,深吸一口气:“真品,而且是上品。这种品相的哈尔滨琥珀,现在几乎找不到了。您开价。”

“我不要钱。”陆子谦的话让费尔南多愣住。

“那您要什么?”

“一艘去海南三亚的船,最好是明天出发。另外,我需要您在澳门放出消息,说有个东北古董商在您这儿出手了一批好东西,准备去海南收更多货。”

费尔南多眯起眼睛:“陆先生,您是在躲什么人吧?”

“是。”陆子谦坦然承认,“但我的事不会牵连您,而且我保证,到了海南,我还有更好的东西——不是古董,是生意。”

“什么生意?”

“海南即将建省,成为经济特区。”陆子谦压低声音,“我可以提供内幕信息,哪些地段的房产会升值,哪些行业会最先受益。这些信息,值不值一艘船?”

费尔南多身体前倾:“您怎么知道?”

“我在北京有关系。”陆子谦故意含糊其辞,“信不信由您。但您想想,如果消息准确,您能在海南抢得多少先机?”

商人沉思片刻,终于点头:“船我可以安排,明天中午从路环出发,是我表哥公司的水产运输船,平时没人查。但消息我只能放给特定的人——澳门就这么大,我也不能得罪太多人。”

“足够了。”

交易达成。费尔南多收下琥珀胸针,答应明天安排船。陆子谦和阿萍离开酒店时,注意到咖啡厅角落有个男人一直盯着他们——不是郑老板的人,因为那人的穿着气质更像……干部?

回到中药铺,何伯脸色凝重:“有两个消息。第一,路环岛那边得手了——郑老板的人‘抓’到了‘陆子谦’,现在正押回香港。第二,澳门水警下午突击检查了十几个码头,说是查走私,但明显在找人。”

“小川安全吗?”

“孙振山传回暗号,说一切顺利。”何伯顿了顿,“但还有个坏消息——陈队长失踪了。我托人打听,听说昨晚有人在珠海见到他,但之后就没消息了。”

陆子谦心情沉重。陈队长可能是去追查“鼹鼠”了,也可能是遭遇不测。

深夜,陆子谦无法入眠。他打开文件袋,再次研究那份哈尔滨老建筑的结构图。突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藏证据的墙体内,有一个标记,形状很特别——像一朵梅花,但只有四瓣。

前世记忆猛地被触发。1947年冬,上海滩,一位白俄老贵族曾给他看过一枚家传徽章,就是四瓣梅花。老人说,这是“沙俄帝国远东勘探局”的标记,专门标注秘密储藏点。

难道那栋建筑里藏着的,不仅是吴国华的证据,还有更早时期的秘密?

窗外传来教堂钟声,午夜十二点。澳门在夜色中沉睡,而陆子谦知道,明天开始的旅程,将把他带回一切的起点——哈尔滨。

但在那之前,他还要面对最后一个问题:文件袋里夹着一张便条,是周天明的笔迹,只有一句话:

“小心你身边最亲近的人。‘鼹鼠’可能比想象中更近。”

陆子谦的目光扫过后堂——阿萍已经睡下,何伯在楼下守夜。最亲近的人?孙振山?王小川?还是……远在哈尔滨的张麻子、魏父,甚至赵建国?

教堂钟声余音消散,澳门街安静得能听到远处海涛声。而在某个角落,一部老式电话被拿起,拨通了哈尔滨的号码。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

“他明天动身回哈尔滨。按计划,在海南截住他,要活的。”

听筒放下时,墙上日历显示:1987年11月28日。

距离1964年那批货运出的日子,整整二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