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余烬未冷（1/2）

暗红色的天空如同未愈合的伤疤，低垂地压在平静得诡异的海面上。那巨大的漩涡仍在缓缓旋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和声音，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探索者号”残破的船体随着余波轻轻摇晃，甲板上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抽空了能量的空洞感。

陆子谦在顺子和江瀚的搀扶下，强撑着站在船舷边，望着那片吞噬了平台和老雷的海域，胸口玉佩残留的温热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胜利了吗？他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更深沉的疑虑。

那艘挂着特殊旗帜的官方舰船终于抵达，迅速接管了现场。医护人员登船，将伤员转移。一位神色肃穆、肩章显示级别极高的军官找到了陆子谦和钟处长（他已通过直升机第一时间赶到）。

“初步评估，平台自毁引发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高度局部化的时空扰动。”军官的声音透过防辐射面罩显得有些沉闷，他指着仪器上仍在剧烈波动的读数，“那片漩涡区域目前充斥着高能残渣和无法解析的能量场，极度危险，已被划为永久禁航区。我们监测到全球范围内出现了多处短暂的、同步的电磁异常，但强度远低于此处，原因不明。”

全球同步异常？陆子谦和钟处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这绝不是巧合。

“平台上的人员……”陆子谦问道。

“未发现任何生命迹象，也未找到……你描述的那位‘老雷’的踪迹。”军官摇了摇头，“要么彻底湮灭，要么……”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老雷，这个身份成谜、亦正亦邪的影子，最终似乎也融入了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

陆子谦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摸了摸口袋，那枚黄铜钥匙冰冷依旧，但它开启的“锁”所引发的后果，却远超想象。

回到清州，已是数日之后。清纺集团上下笼罩在一片复杂的情绪中——为核心团队的平安归来而庆幸，也为那场远在海外的、语焉不详的“重大事故”而暗自心惊。

陆子谦肩头和肋骨的伤势需要静养，但他几乎立刻投入了工作。他首先听取了伊万诺夫和胡工（依旧在严密监控下）的联合汇报。

“‘深渊回响’按钮启动后产生的能量奇点，其性质与我们已知的任何物理现象都不同。”伊万诺夫指着复杂的模拟图谱，眼中带着科学狂人的兴奋与困惑，“它似乎在极短时间内，创造了一个微观的‘时空褶皱’，将绝大部分爆炸能量和物质吸纳了进去，这也是平台能瞬间消失的原因。但是，这种褶皱极不稳定，其闭合时释放的残余波动，可能就是导致全球短暂异常的根源。”

胡工在一旁补充，语气带着后怕和一丝赎罪般的急切：“根据残留数据反推，‘归零’程序的最终目标，确实是引发全球性的、连锁式的超级电磁脉冲，旨在瘫痪乃至重置整个人类文明的基础电子设施。他们……真的是一群试图扮演上帝的疯子！”

父亲留下的“安全阀”和那把“物理锁”，在最后关头，将一场全球性的灾难，局限在了公海一隅。代价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未知危险的时空扰动区域，以及……老雷的消失。

陆子谦靠在病床上，缓缓摩挲着父亲那枚冰冷的帽徽。父亲林国栋，在几十年前，究竟窥见了怎样可怕的未来，才不惜用如此隐晦的方式，留下这救世的火种？

几天后，钟处长带来了更深入的分析结果和一些令人不安的新线索。

“我们对平台残骸（主要是边缘区域漂浮的一些碎片）进行了初步分析，”钟处长神色严峻，“其材料科技和能量系统，远超当前公开的任何技术水准，甚至部分原理与我们正在研究的‘织网’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加……激进和危险。可以肯定，‘守夜人’及其背后的‘零号理事会’，掌握着远超我们想象的技术储备。”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更重要的是，我们通过国际渠道，确认了欧文·李在平台事件发生后，于其在瑞士的住所内‘意外’身亡。现场被伪装成瓦斯泄露，但我们的专家发现了专业清理的痕迹。”

灭口！陆子谦心中一寒。“零号理事会”行事果然狠辣决绝，一旦棋子失去作用或可能暴露，立刻弃如敝履。

“还有，”钟处长将一份加密文件递给陆子谦，“这是我们在平台控制系统的碎片中，恢复出的一段残缺日志，提到了一个名为‘方舟’的子项目，似乎与‘丰收’计划并行，但目的截然相反。”

“方舟？”陆子谦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