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照妖镜（1/2）

宣传干事小王那句“我上次没去秋游”，如同一声惊雷，在陆子谦脑海中炸响。记忆与现实出现了无法解释的偏差，这比直接的刀枪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是他重生后记忆融合出现了混乱？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甚至篡改他的认知？

他没有声张，甚至没有再去追问小王。打草惊蛇是下下策。他需要一面“照妖镜”，来分辨这迷雾中的忠奸虚实。

他首先调取了集团最近半年所有活动的签到记录和影像资料，尤其是那次北山秋游。档案室里，他独自翻阅着厚厚的记录册，目光锐利如鹰。秋游的合影赫然在册，照片上，宣传干事小王确实站在人群边缘，笑容清晰。但签到本上，对应他的名字后面，却是一个刺眼的红色“△”符号，旁边标注着小字：事假（家中有事）。

记录与影像矛盾！是记录被篡改，还是照片出了问题？陆子谦仔细查看照片，纸质、成像都没有明显伪造痕迹。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一页记录和照片副本悄悄收好。

接下来几天，陆子谦仿佛一切如常，主持大局，推进项目，但他的观察却细致到了极致。他留意每一个接近他的人的言行举止，留意文件流转中的每一个细节，甚至留意食堂里员工们闲聊的只言片语。

他发现，张弛依旧雷厉风行，开拓市场的手段愈发老辣，但偶尔在接到某些南方长途电话时，会下意识地压低声音，眼神闪烁。顺子对安保工作尽职尽责，几乎以厂为家，但他手下的一个副队长，最近似乎突然阔绰起来，抽上了进口烟。伊万诺夫和胡工沉浸在技术世界里，心无旁骛，但实验室一个新来的助理，对核心数据的关注度似乎超出了其职责范围……

疑点很多，但都构不成证据。对方隐藏得很深，或者说，这种“认知干扰”是无差别、广范围的，并非针对特定个人。

陆子谦决定主动出击。他精心设计了一个“诱饵”——一份关于集团拟投入巨资、与某海外机构（实为虚构）合作开发“三代机前瞻技术”的虚假计划书，其中夹杂了几处极其隐蔽、只有顶级专家才能察觉的技术陷阱和逻辑矛盾。他将这份计划的“绝密”等级提到最高，但“无意中”让它在小范围内，以某种看似偶然的方式被有限的人接触到。

他要看看，谁会对着这个诱饵露出马脚。

同时，他启动了对集团内部通讯和账目的秘密复核，不是大张旗鼓的审计，而是由他直接掌握的、绝对可靠的几个人，进行交叉比对和溯源。他要知道，信息是从哪个环节泄露的，资金是否有异常的流向。

日子在表面的风平浪静和暗地的波涛汹涌中度过。二代机的订单如雪片般飞来，集团业绩节节攀升，陆子谦甚至在一次省里的经济工作会议上受到了表彰。但他心中的那根弦，却越绷越紧。

这天深夜，他独自在办公室分析秘密复核的初步报告，电话突然响了。是那条极少人知道的专线。

他接起电话，对方是钟处长，声音低沉而急促：“子谦同志，我们截获到一些异常通讯信号，源头指向你集团内部，内容涉及技术情报外泄。另外，南洋那边有动静，‘商会’内部似乎发生了权力更迭，龙叔的影响力在下降，但接替他的人……更激进，也更危险。你那边要加快速度，我们可能没有太多时间了。”

放下电话，陆子谦脸色凝重。内外夹击，时间紧迫！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这么晚了，会是谁？

“请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竟然是应该早已下班的宣传干事小王！他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信封，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决绝。

“厂……厂长……”小王的声音带着哭腔，将信封放在桌上，“我……我撒谎了……秋游我去了……是……是有人让我这么说的……还给了我钱……让我盯着您……随时报告您的行踪和……和见了哪些特别的人……”

陆子谦心中巨震，但面上不动声色：“谁让你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