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灵魂的熔炉（2/2）

工坊外，这一世的白厄听着那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无声的凄厉嘶吼，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却无法隔绝那源自生命本质的悲鸣。他看不到具体过程，但那弥漫开来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绝望深渊的痛苦波动，让他心如刀绞。

工坊内，那刻夏独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袍。他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炼成阵，如同一个在悬崖边走钢丝的工匠，精准地引导着泰坦之力，完成这项前所未有、亵渎生命本质的“创作”。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祈灵魂的抵抗与哀嚎，那是对“完整”本能的扞卫，但更强大的，是那份早已下定决心的、主动的“奉献”。正是这份决绝的意志，在支撑着炼成阵没有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提前崩溃。

幽蓝的炼成阵中心，林祈的身体已经变得模糊，仿佛化为了一个由纯粹能量和意识构成的光团。光团内部，数千道不同色泽、不同气息的流光如同被困的精灵般疯狂冲撞、嘶鸣，又在那刻夏的引导下，逐渐被压缩，被塑形，凝聚成一枚枚指甲盖大小、内里仿佛蕴含着微型星河或独特法则印记的结晶——贤者之石。

每一颗石头的成型，都伴随着林祈一部分“存在”的彻底剥离与固化。他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浮沉，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两千次轮回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白厄阳光的笑容、昔涟温柔的呼唤、风堇草药的清香、万敌豪迈的背影……那些他拼尽一切想要守护的温暖片段上。

“为了……真正的黎明……”

一个残破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在即将彻底分裂的意识核心中摇曳，却始终未曾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炼成阵的光芒骤然收缩，然后彻底熄灭。

工坊中央，林祈原本站立的地方，空无一物。取而代之的，是悬浮在半空中，如同星河沙砾般密密麻麻、闪烁着数千种不同微光的贤者之石。它们缓缓旋转着，散发出或温暖、或冰冷、或狂暴、或死寂的微弱波动，共同构成了一幅凄美而壮丽的景象。

那刻夏脱力般地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独眼失神地望着那片“灵魂星屑”。他成功了，完成了这近乎不可能的炼成。但他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和一丝……对那消逝灵魂的敬意。

工坊的门被猛地撞开，白厄冲了进来，看着空荡荡的炼成阵中心和那片悬浮的、散发着熟悉又陌生气息的石头，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埃洛斯……他……他……”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那刻夏疲惫地闭上眼，声音沙哑：“他……成了我们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