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以帅换帅（1/2）

黑风荒漠腹地的暗紫色雾气如同凝固的墨汁，将天地间染成一片压抑的暗色调。

联军三路大军会师后，十里的营盘连绵起伏，金色鸢尾花旗与各佣兵团徽章在风中猎猎作响，两万余顶帐篷如同白色浪潮，在沙尘中铺展开来。

经过三日休整，士兵与佣兵们的体力虽已恢复大半，但前日血战留下的创伤仍刻在每个人的眼底 —— 断刃、残甲、还有战友倒下的身影，都化作了此刻沉默的战意。

沃恩公爵站在帅帐外的高台上，眺望荒漠腹地深处。雾气缭绕的腹地中央，隐约能看到一座巨大的黑色堡垒轮廓，那便是深渊势力的核心据点 —— 深渊堡垒。

堡垒依山而建，墙体由混合了深渊结晶的黑铁岩浇筑而成，在雾气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

“必须尽快摸清堡垒周边的布防详情。” 沃恩停止眺望，语气凝重，“前番血战，我们虽重创敌军，但对其核心部署仍知之甚少。不搞清楚蛮人、深渊魔物与教徒的具体位置，贸然进攻只会重蹈覆辙。”

当日午后，沃恩下令，从三路大军中抽调两百名精锐斥候，组成十支侦查小队，深入腹地探查情报。

这些斥候皆是军中翘楚，或擅长潜行追踪，或精通地形伪装，其中不乏洛斯这样经验丰富的老牌斥候队长。

“记住，以隐蔽为先，优先探明各兵种部署位置，不必恋战，发现异常即刻回报。”

出发前，沃恩亲自叮嘱。

“每支小队配备两枚信号箭，遇袭则发射红光信号箭，发现关键情报则发射绿光信号箭，务必保全自身。”

十支小队如同鬼魅般潜入暗紫色雾气中，很快便消失在荒漠深处。

营地内，所有人都在等待消息，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赵云站在龙之逆鳞的营帐外，目光紧锁斥候出发的方向，龙纹在掌心微微发烫，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最先传来消息的是第三小队。出发仅两个时辰，一道红光信号箭便在雾气中炸开，如同滴血的星辰。

派去接应的士兵归来时，只带回了三名重伤的斥候，其余十七人尽数阵亡。

“里面太诡异了！” 一名斥候咳着血，声音嘶哑，“雾气能干扰感知，地面下全是腐蚀蠕虫的巢穴，我们刚靠近堡垒三十里范围，就遭到了大量深渊魔蛛的伏击，它们的蛛丝带着腐蚀性，触之即伤！”

接下来的半日，红谷信号箭接连在腹地不同位置炸开，凄厉的光芒刺破雾气。

第八小队全员覆没，仅留下一枚被腐蚀得残缺不全的信号箭；第五小队遭遇蛮人巡逻队，一番激战后仅两人突围，带回了 “蛮人部落驻扎在堡垒西南十里处” 的零星情报；第七小队则在探查中阶魔物部署时被深渊魔物群围攻，最终只有队长带着 “中阶魔物分散在堡垒周边” 的消息逃回。

三日时间过去，十支斥候小队仅有四支返回，两百名精锐斥候折损一百七十三人，战损率高达八成以上。幸存的斥候们带回了零碎的情报，拼凑起来终于勉强摸清了敌军的大致部署：

蛮人部落的七万战士驻扎在堡垒西南十里的沙丘地带，搭建了临时的兽皮营帐，每日清晨都会进行操练，悍不畏死的气息隔着数里都能感受到。

中阶深渊生物约八千头，分散在堡垒四周的岩石群与峡谷中，形成了环形警戒带，其中地狱魔犬与嗜血巨蟒数量最多，警惕性极高。

剩余十来万低阶魔物则分散在堡垒三十里范围内，如同潮水般蠕动，成为外围最庞大的防御力量。

而深渊堡垒本身的防御更为严密：八千深渊战士驻守在堡垒的城墙与城门处，身着黑色铠甲，手持泛着暗紫色光芒的武器，昼夜不停巡逻。

十万灰烬教徒则驻防堡垒城墙和内部，时常能看到他们身着黑袍，在堡垒顶端的平台上吟唱晦涩的咒文，空气中弥漫的深渊能量因他们的吟唱而愈发浓郁。

这份用鲜血换来的情报被送到帅帐时，所有将领与佣兵团团长都沉默了。如此密集的部署，层层嵌套的防御，想要强攻无疑是难如登天。

当晚，帅帐内灯火通明，三十位佣兵团团长与二十余名王国将领齐聚一堂，巨大的沙盘上，深渊堡垒及周边的布防已被精准标注，暗紫色的棋子代表深渊势力，金色棋子代表联军，双方的对峙一目了然。

“诸位，情报已明，说说各自的看法。” 沃恩公爵坐在主位，目光扫过众人，“接下来的战斗，该如何打？”

马尔科伯爵率先起身，他是本次联军的副统帅，资历深厚，语气沉稳：“统帅大人，依属下之见，应稳扎稳打。我军虽有二十二万兵力，但敌军仍有超过三十万兵力，且占据地形优势。不如先逐步清剿堡垒外围的低阶魔物与蛮人，将敌军一步步压缩至堡垒内，然后集中兵力发起攻城战。如此虽耗时较长，但伤亡可控，胜算更大。”

不少王国将领纷纷附和：“马尔科伯爵所言极是，攻城战虽难，但只要断绝堡垒的补给，再用魔晶炮轰击城墙，迟早能破城！”

“外围清剿能让士兵们逐步适应战场，减少不必要的牺牲，稳步推进才是王道！”

“我不太认可！”

流火之殇佣兵团团长艾拉猛地站起身，火红战甲在灯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稳扎稳打只会给敌军喘息之机！福莱狡诈多端，谁知道他还藏着什么后手？而且我军粮草虽充足，但长期对峙只会消磨士气，不如寻求野外决战，一战定乾坤！只要能在旷野上击溃敌军主力，堡垒便不攻自破！”

莱尔也点头附和：“艾拉团长说得对。佣兵团作战向来追求速战速决，野外决战虽有风险，但一旦大胜，便能彻底瓦解敌军的有生力量，比耗时耗力的攻城战高效得多。”

帅帐内顿时分成两派，王国将领大多主张稳扎稳打，而佣兵团团长们则更倾向于野外决战，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赵云沉默地听着各方观点，心中自有盘算。稳扎稳打固然稳妥，但正如艾拉所言，拖延下去变数太多，且深渊生物的补充速度远超人类，长期对峙对联军不利；野外决战虽能一锤定音，但敌军部署严密，想要引诱他们全员出战并非易事。

“诸位稍安勿躁。” 沃恩公爵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本帅倾向于野外决战。但想要让福莱倾尽全力出战，必须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落在代表中军的金色棋子上：“这个诱饵，只能是本帅。”

此言一出，帅帐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沃恩。

“公爵大人万万不可！” 马尔科伯爵急声道，“您是联军主帅，若是您遭遇不测，军心必乱，甚至可能全线溃退！这太冒险了！”

“正是因为本帅是主帅，这个诱饵才足够分量。”

“福莱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我率领中路军故意冒进，陷入他的包围，他必然会倾尽主力前来围剿。想要在短期内吃掉我的中路军，他不仅要动用外围的蛮人、魔物，还必须调出堡垒内的深渊战士与教徒，到那时，堡垒的防御必将空虚。”

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完整计划：“我将剩余二十二万兵力依旧分兵三路，中路八万，东西路各七万。中路军由我亲自率领，故意冒进深入腹地，引诱敌军包围。与此同时，组建一支精锐斩首小队，事先潜伏至堡垒周边，待堡垒主力出城围剿中军，便趁机潜入堡垒，刺杀福莱！”

“以帅换帅！” 莱尔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只要能斩杀福莱，深渊势力群龙无首，必然陷入混乱，到时候内外夹击，此战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