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返回曙光城（1/2）

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中，庞大的机身缓缓升空，将河西村那片熟悉的、承载着太多痛苦记忆的山坳逐渐缩小，最终隐没在连绵的丘陵之后。

王老汉、李大娘，以及刚刚被救起的赵老汉、翠花婶和他们的小女儿小雨，都紧紧靠在舷窗边，带着一种混合着恐惧、好奇和茫然的神情，俯瞰着下方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起初，下方还是他们认知中的乡村景象，只是变得更加破败和荒芜。

曾经绿意盎然的田地被枯黄和杂草占据，熟悉的乡间小路被肆意生长的植物掩埋，许多房屋只剩下断壁残垣，如同大地上一块块丑陋的伤疤。

“那是……刘家坳？咋变成这样了……”王老汉指着下方一个几乎被植被完全吞噬的小村落，声音颤抖。那里曾经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如今却死寂得让人心头发凉。

随着直升机继续向前飞行，视野越发开阔，景象也越发触目惊心。

当飞行高度越过一片山梁，下方出现了一条曾经连接县城的省级公路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宽阔的水泥路面上，密密麻麻地堵塞着无数废弃的车辆，它们如同被随手丢弃的玩具，锈迹斑斑，很多都发生了碰撞甚至侧翻，形成了一条扭曲的、望不到尽头的钢铁坟场。

一些车辆之间，还能看到零星缓慢移动的、如同蚂蚁般大小的黑色身影——那是游荡的丧尸。

“老天爷啊……这得有多少车……多少人……”李大娘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骇。她无法想象，当初这条通往外面世界的繁华道路上，曾上演过怎样绝望的逃亡与混乱。

赵老汉紧紧抱着女儿小雨，脸色苍白。翠花婶则死死抓住丈夫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直升机掠过一片城镇的上空。下方的城镇已然成为一片巨大的废墟。高楼坍塌，街道被瓦砾掩埋，曾经象征着现代文明的商场、学校、医院，如今只剩下空洞的窗口和焦黑的墙体，如同巨兽死去的骸骨。

浓重的黑烟从某些区域袅袅升起，不知是未熄灭的余烬，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在燃烧。在一些相对开阔的广场或街道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成群结队的丧尸在漫无目的地涌动，如同聚集的蛆虫。

“那……那些都是……？”王老汉的声音干涩，指着下方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尸群。虽然在村里也见过，但如此规模，如此密集的景象，还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极限。

小雨吓得把脸埋进了妈妈怀里，翠花婶连忙轻声安慰，但自己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飞行途中，他们甚至远远看到了一处曾经的高速公路服务区，那里似乎有幸存者活动的痕迹——用车辆和杂物垒砌的简陋工事，上方似乎还飘荡着淡淡的炊烟。

但当直升机稍微降低高度试图靠近时，那些工事后面立刻出现了晃动的人影，并且有不止一个黑点对准了直升机方向，充满了警惕与敌意。

周辰没有冒险靠近，立刻拉升了高度。这一幕也让王老汉等人明白，外面的世界不仅充满了吃人的怪物，活人之间，也未必全是友善。

“这世道……真的全乱套了啊……”赵老汉喃喃自语，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他原本以为只是自己村子遭了灾，现在看来，是整个天下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侵蚀这几个刚刚获救的普通人的心。他们看着下方那片满目疮痍、仿佛被神明遗弃的大地，对未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几个小时的飞行后，熟悉的江东市轮廓出现在眼前，一片明显经过规划和修缮的、高耸的复合型城墙逐渐清晰，墙体上隐约可见巡逻的人影和架设的武器。

城墙之内，不再是废墟，而是整齐的街区、修缮完好的建筑，甚至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被开垦出来的绿色田地！更有几缕代表着生机与活力的炊烟，正从那片区域袅袅升起，与一路上所见的死寂与毁灭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曙光城东区专用的起降坪上，旋翼卷起的风浪逐渐平息。当舱门打开，王老汉、李大娘、赵老汉、翠花婶牵着小雨，在胖子和林薇的搀扶下，略显踉跄地踏上坚实的地面时，他们仿佛踏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首先冲击他们感官的，是声音。

不再是死寂村庄里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声和偶尔的异响，也不是直升机引擎的单调轰鸣。而是……人声！远处传来的施工号子声、隐约的交谈声、孩子们奔跑嬉戏的笑声，甚至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断断续续的口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