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末世第一夜（2/2）

“最里面那个角落，靠着承重墙，最结实，也背风，作为休息区。把毯子和睡袋都铺过去，尽量弄舒服点。”他又指向堆放物资的角落，“这里是物资区，所有东西按类放好，不能乱动，谁需要什么，最好记一下。”最后，他指着远离休息区和物资区的一个角落，“那边，找几块木板稍微挡一下，作为解决个人问题的地方。非常时期，卫生也要注意，不能乱，回头我们再想办法处理。”简单的功能分区，却能有效地维持基本秩序，避免在恐慌中产生混乱和内耗。

周辰让胖子把几个大功率手电筒、充满电的充电宝、虽然可能失灵但短距离或许有用的对讲机、一个打开的急救包以及一些压缩饼干和瓶装水，集中放在计划中值班人员停留位置旁边。“这些是应急用的，随手就能拿。”他自己则将一把磨得锋利的消防斧时刻靠在触手可及的墙边。他还特意检查了一下那台汽油发电机，但没有启动。“这东西声音太大，不到生死关头，绝对不能动。”他低声对胖子嘱咐。

等所有具体事务都安排妥当，周辰看着父母和林薇脸上依旧未能完全褪去的惊惧，语气放缓了一些。“爸，妈，薇姐，我知道你们心里怕。”他坦诚地说，目光扫过他们苍白的面容，“说实话，我也怕。但这世道，怕没用。我们现在有坚固的墙，有吃的喝的，比外面那些正在逃命、正在……被吃掉的人，不知道幸运多少倍。只要我们五个人拧成一股绳，听指挥，不掉链子，就一定能活下去！”

他拿起那台带手摇发电功能的收音机，开始缓慢而有力地转动摇柄，齿轮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胖子，守夜的时候，隔段时间就打开收音机搜一下，看能不能收到什么消息，官方的，或者其他幸存者的都行。”他将收音机递给胖子。

胖子接过来，试着调频，扬声器里只有持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电流噪音，偶尔会插入一阵无法辨别的嘶吼或尖锐的鸣叫，反而更添了几分恐怖。但这微弱的尝试，至少是他们与那个已然崩塌的旧世界残存的、一丝渺茫的联系。

当手表的指针缓缓指向晚上九点时，第一班守夜正式开始。

周辰和胖子一左一右，守在距离主大门和侧门都不远的一个视野相对开阔的位置。两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消防斧横在膝上，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外面的任何异响。血月的光芒从高窗的破洞斜射进来，在他们凝重的侧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如同两尊沉默的石雕。

休息区内，周建国和李秀英依偎在铺开的毯子里，虽然闭着眼睛，但身体依旧紧绷，呼吸也并不平稳，显然并未真正入睡。

林薇躺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蜷缩着身体，睁大的眼睛在昏暗中反射着微光，手里紧紧攥着周辰给她防身的那把冰冷匕首。

车间外，是彻底失控、危机四伏的疯狂世界，死亡与绝望在暗夜中弥漫。

车间内，是依靠着微弱的光源、简陋的防御、有限的物资，以及一个年轻人超出常理的冷静与决断，勉强维系着的、摇曳不定的生命之火与文明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