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潜移默化（2/2）

这次，她主动拿起一株根部带着泥土的植物，递到他面前。

“认识这个吗？”

裴清仔细看了看，那植物叶片呈掌状分裂，茎秆带着细刺。他根据系统快速提供的资料，以及近日的观察，小心翼翼地回答：“似乎……是白术？健脾益气的？”

柳引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讶异。

她没想到他真的记住了前几天她随口提过的一种常见药材。

“嗯。”她点了点头，算是肯定，然后开始熟练地去除根须上的泥土，解释道，“采挖需注意时节，炮制则需反复蒸晒，去其燥性，存其药力。”

她一边处理，一边简单讲述了白术从采摘到入药的整个过程。

裴清听得极其专注，不时提出一两个关键的问题，显示出他并非盲目记忆，而是在尝试理解。

裴清在内心愉悦，‘看来好学的人设，比单纯的病弱或勾引更对她胃口。’

从那天起，柳引似乎默认了裴清这个“旁听生”的存在。

她会允许他在她炮制药材时在一旁观看，甚至会让他做一些极其简单的、没有任何技术风险的辅助工作，比如将晾晒好的草药按类别收到不同的笸箩里，或者帮忙递一下捣药的铜杵。

“动作轻些，莫要将花粉震落。”当她让他帮忙研磨一些花类药材时，会这样提醒。语气依旧是平淡的指令，却少了最初的疏离。

裴清则会小心翼翼地照做，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珍宝。

他低垂着眼睫，专注的神情让他那张本就精致的脸更添了几分沉静的魅力。

偶尔，他的指尖会“不小心”碰到柳引递过药材的手，两人皆是一顿，然后迅速分开，一种无声的微妙电流在空气中短暂穿梭。

柳引会下意识地蜷缩一下手指，视线飘向别处，片刻后才恢复常态。

而裴清，则会在她移开视线后，唇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他们之间的对话也逐渐多了起来，不再局限于“问与答”。

有时是关于药性的讨论。

“柳神医，既然黄连极苦，为何不用甘草调和？”

“甘草性平，调和诸药，但用之过多，恐助湿满中，反损脾胃。用药如用兵，贵在精准，不在面面俱到。”

有时是关于山谷的见闻。

“柳神医，您一直生活在这里，不会觉得寂寞吗？”

“万物有灵，草木可亲，何来寂寞？” 她的回答带着一种超然，但裴清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目光会不自觉地望向谷外连绵的青山，那眼神深处，似乎也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惘然。

裴清不再仅仅是一个需要被救治的病人，他仿佛成了这忘忧谷中，除了阿蛮之外，第一个能够与柳引进行有意义的、超越医患关系的交流对象。

这种日渐融洽的氛围，如同山谷中弥漫的药香，无处不在，潜移默化地浸润着柳引那颗如同被冰层包裹的心。

而阿蛮，依旧如同一个沉默的旁观者，偶尔在柳引需要时出现，目光偶尔掠过相处日渐和谐的两人，那朴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再次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