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功高震主,暗流渐起(1/2)
北疆“镇北侯”陈默凯旋的喧嚣与万丈荣光,如同投入帝国死水潭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在抵达数千里外的京城时,已化作了道道隐晦却致命的暗流,在这座古老帝国的权力中枢深处,悄然涌动、碰撞。
紫宸殿内,虽依旧金碧辉煌,蟠龙柱巍然耸立,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沉腐与压抑,却比往日更重了几分。龙椅之上,老皇帝的面容在冕旒的阴影下更显枯槁,呼吸声微弱而急促,仿佛随时都会断绝。然而,当那份详细记载着“落雁坡大捷”战果与受封仪式的最终奏报,由内侍用那特有的尖细嗓音,一字不漏地诵读出来时,那浑浊不堪的眼底深处,似乎有那么一刹那,掠过了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微光——有解脱,有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植于帝王骨髓深处的、对失控力量的本能忌惮。
奏报念毕,依例该是群臣称贺。太子一系的官员自然是扬眉吐气,纷纷出列,盛赞“陛下圣明,慧眼识珠”,“镇北侯忠勇无双,实乃国朝栋梁”,言语间不乏为自身“举荐之功”沾沾自喜。然而,这番歌功颂德,在空旷的大殿中,却显得有些突兀和单薄。许多老成持重的官员,包括一些原本中立的勋贵,都保持着沉默,目光低垂,仿佛脚下金砖的纹路 suddenly 变得无比吸引人。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如同潮水般无声退去。真正的交锋,从来不在明面之上。
首辅李纲的府邸,书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凝重的气氛。几位核心党羽屏息静坐,目光都集中在那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三朝元老身上。
“恩相,”一位门下侍郎率先开口,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陈默此子,崛起之速,势大之猛,远超预料啊!落雁坡一战,其军展现之火器、战法,闻所未闻!如今北疆七州军政尽握其手,民心归附,军心凝聚,更携大胜之威……此非寻常边功,恐是……养虎成患之兆!”
另一名御史接口道:“岂止是边功?李公,您看那北疆传回的细节,百姓夹道,口呼‘万岁’,虽是无心,然则民心如此,置陛下于何地?置朝廷于何地?此乃人臣之大忌!且其麾下‘龙渊军’,只知有陈默,不知有朝廷,长此以往,北疆恐非国家之北疆,乃陈默之北疆矣!”
李纲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瓷器与紫檀木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让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他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沉稳,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冷意:
“诸位所言,老夫岂能不知?”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陈默,确是一把锋利的刀。北疆危局,非此刀不能破。太子殿下力排众议,举荐此人,于国,于太子自身,眼下看,都是一步好棋。”
话锋随即一转,变得锐利如刀:“然,刀过于锋利,能伤敌,亦能伤主。昔日汉末州牧,唐时藩镇,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如今陛下龙体欠安,国本未固,”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没有明指太子与诸皇子的争斗,但在场所有人都心领神会,“若再有一手握强兵、民心所向的边将在外……一旦朝中有变,其挥师南下,何人能制?届时,恐非边患,实为心腹之疾,倾国之祸!”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那……恩相之意,该当如何?莫非……”有人做了个下切的手势,眼神狠厉。
李纲缓缓摇头:“不可。此时动他,名不正言不顺,寒了天下将士之心不说,更会逼其狗急跳墙。北疆初定,蛮族虽败,根基犹在,朝廷还需要他这把刀镇守边关。更何况,太子那边……”他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明面上,动不得。但,绝不能任其坐大。”李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其势已成,强压不如疏导,束缚不如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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