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惊雷初响(1/2)

希望与压力如同两条交织的鞭子,驱策着流放营的每一个人。核心圈层的几人更是如此。王铁柱几乎住在了他那临时搭建的、远离居住区的秘密工棚里,日夜不停地烧制着符合要求的厚壁小陶罐,每一个陶罐的厚度、均匀度他都亲自检查,容不得半点瑕疵。苏瑾则展现出了惊人的细致与条理,将收集来的硝土、烧好的木炭、以及那宝贵的硫磺分门别类,登记造册,并规划出了一条隐秘的原料输送路线,确保制作过程不被外界窥探。

陈默则承担了最核心也最危险的工作——火药配比的最终确定与装填。

窝棚深处,一盏用动物油脂点燃的昏暗小灯摇曳不定。陈默面前摆放着几个小陶碟,里面是不同比例混合的火药粉末。他像一个最严谨的化学家,又像一个在悬崖边行走的盲人,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最后的测试。

硝、硫、炭,三者比例稍有偏差,效果便天差地别。硝过多,则燃速过快,难以控制;硫过多,则易潮且敏感,极其危险;炭的种类和粗细,也直接影响燃烧效率。他只能依靠记忆中的理论范围,结合现有的材料,进行小剂量的极限测试。

他将微量不同的药粉分别倒在平坦的石片上,用一根长长的、引燃的木棍去触碰。

“嗤——”一碟药粉只是迅速燃烧,冒出一股浓烟,火焰猛烈但缺乏爆发力。

另一碟则只是缓慢阴燃,效果甚至不如干草。

还有一碟过于敏感,火星刚靠近就猛地窜起火焰,差点烧到陈默的手指,惊出他一身冷汗。

失败,调整,再失败,再调整……空气中弥漫着硝石的苦涩、硫磺的刺鼻和木炭的焦糊味。陈默的心弦绷紧到了极致,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知道,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距离成功更近一步,但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和时间流逝。

终于,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尝试后,当火星触及石片上那一小撮黑灰色粉末时——

“轰!”

一声短促、猛烈、如同撕裂布帛般的爆鸣骤然响起!虽然音量不大,但那股瞬间释放的冲击力,将石片上的灰尘猛地向四周推散,甚至让那盏小油灯的火焰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成功了!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害怕,而是巨大的兴奋!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剂量极小,但这瞬间的爆燃,已经具备了黑火药最基本的特征!他反复确认了这次成功的配比,将其牢牢刻在脑中。

接下来的两天,陈默、王铁柱、苏瑾三人几乎不眠不休,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按照最终确定的配比,开始小心翼翼地配制第一批正式的火药,并装填王铁柱烧制好的陶壳。

过程极其枯燥且紧张。研磨必须均匀,动作必须轻缓,防止任何可能的摩擦和静电。装填时更是屏息凝神,用特制的小木勺将药粉轻轻倒入陶罐,不能压实,留出足够的燃烧空间,然后插入引线,用湿泥密封。每一个步骤,陈默都亲自示范,严格把关。苏瑾负责记录每一个“震天雷”的编号和装填日期,王铁柱则负责检查陶壳的密封性。

他们只制作了五个。不是不想多做,而是原料有限,尤其是硫磺,必须节省。这五个“震天雷”,是他们全部的希望所系。

是时候进行一次实爆测试了。不仅要检验成品威力,更要让核心团队,乃至所有流人,亲身体验这“神火”之威,彻底坚定信心。

测试地点选在了营地西南方一处远离窝棚、背靠石壁的荒僻山谷。除了陈默、王铁柱、赵虎、苏瑾四人,陈默还特意叫上了张老三。他要让这个曾经的反对者,亲眼见证这决定性的力量,彻底绝了他的任何异心。

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下雪花。山谷里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气氛肃杀。

五人站在石壁下,面前十步开外,放置着一个装有少量火药(不足正式“震天雷”十分之一药量)的陶罐,权当测试。赵虎一脸跃跃欲试,王铁柱眼神凝重,苏瑾小手紧握,显得有些紧张。张老三则站在稍后位置,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诸位,”陈默目光扫过四人,声音在山风中显得异常清晰,“今日所见,将超乎你们过往认知。无需惊慌,此乃我等赖以生存之力!”

他拿起一根点燃的粗长树枝,看向赵虎:“虎哥,你去点燃引线。点燃后,立刻退回此处。”

赵虎兴奋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重重点头,接过火把,大步流星地走到那陶罐前,小心翼翼地将火苗凑近那截露在外面的引线。

“嗤——”

引线被点燃,冒出火花和白烟,迅速向后燃烧。

赵虎不敢怠慢,转身就跑,几步就窜回了陈默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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