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科技树，下一次飞跃（1/2）

龙潜谷的外交触手悄然伸向远方之时，其内部的根基，正在发生一场更为深刻、影响更为深远的变革。这变革并非源于刀剑的碰撞或政令的颁布，而是来自工坊区内日夜不息的炉火与工匠们孜孜不倦的求索。科技，这棵被陈默精心浇灌的树苗，终于开始抽出两条决定性的新枝。

第一枝：燧发枪的怒吼与量产壁垒

王铁柱站在新建的“枪械工坊”内，这里戒备森严，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油脂和硝石的混合气味。巨大的水轮通过复杂的连杆和齿轮，带动着沉重的锻锤起落，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轰鸣。经过无数次失败与改进，“龙潜一式”燧发枪的量产工艺，终于到了最后冲刺的阶段。

然而，量产之路，布满荆棘。

“王工首，三号锻造炉出来的这批枪管，十根里面有三根有细微裂纹，达不到标准！”一个满身烟灰的工匠头目急匆匆地跑来汇报，脸上带着焦虑。

王铁柱眉头紧锁，抓起一根报废的枪管，对着火光仔细查看。内部确实有不易察觉的发丝状纹路。“是淬火的温度和时间没掌握好，还是铁料本身的问题？”他喃喃自语，随即下令，“把所有环节的记录都拿来！从选矿、炼铁、到锻打、热处理，一步步查！”

标准化生产，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需要极致的严谨和对每一个细节的掌控。陈默提出的“公差配合”概念，要求每个零件必须在极小的尺寸误差范围内，才能保证互换性。这对当下纯靠手工和简易工具加工的工匠们来说，是巨大的挑战。

为了解决枪管锻造的均匀性和强度问题，王铁柱带领工匠们反复试验，最终固定了利用水力驱动的“孔型轧制”初步成型，再辅以“型芯锻造法”的工艺。他们制作了标准的钢制内模（芯棒）和外模，将烧红的铁坯套在芯棒上放入外模，再由水力锻锤反复锻打，使得铁坯紧密包裹芯棒，形成初步的无缝枪管雏形。虽然效率依然低下，且对模具损耗巨大，但至少保证了基础的质量和规格统一。

击发机构是另一个难点。燧石夹的弹簧需要弹性十足且不易疲劳，击砧和火药池盖需要耐腐蚀和冲击。王铁柱组织了一批心灵手巧的工匠，专门负责这些精密零件的加工和调试。他们利用简陋的夹具和不断改进的钢锉、钻头，靠着经验和耐心，一点点地将合格率提升上来。

“分工！必须细化分工！”王铁柱借鉴了陈默提到的“流水线”思想，将枪械生产拆解成“枪管锻造”、“枪机加工”、“木托制作”、“总装调试”等数个环节，每个环节由固定的工匠小组负责，只专注于自己那一部分。同时，他设立了严格的“质检”岗位，使用特制的“规”、“尺”对每一个零件进行检验，不合格的坚决退回。

经过近两个月近乎疯狂的攻坚，第一条虽然缓慢、却相对稳定的燧发枪生产线，终于建立了起来。尽管月产量勉强达到陈默要求的百支底线，且成本高昂，但这标志着龙潜谷真正掌握了自制火器的能力。

校场上，新组建的“火器营”第一批一百名士兵，开始了紧张的操练。装填、压实、瞄准、击发……步骤繁琐，但每一个士兵都神情专注。当第一轮齐射的轰鸣响起，白烟弥漫，远处标靶木屑纷飞时，站在高台上观看的陈默和赵虎，眼中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好！真他娘的好！”赵虎搓着手，兴奋不已，“有了这玩意儿，列阵而战，谁能挡我？”

陈默则更冷静一些：“射速、精度、可靠性，都还需在日常训练和未来实战中不断检验、改进。但这第一步，我们总算迈出去了。铁柱，功不可没。”

第二枝：原始之力，蒸汽的轰鸣

就在燧发枪生产线艰难步入正轨的同时，在工坊区另一个更为偏僻、守卫同样森严的角落，一场意义可能更为深远的试验，正在准备进行。

这里是“格物院”，由王铁柱兼管，聚集了一批对机械原理最有兴趣、最具探索精神的工匠。他们的研究项目，源自陈默给出的一些模糊概念和简陋图纸——一台“用火与水之力推动的机器”，陈默称之为“初号机”，亦即原始的蒸汽机。

原理看似简单：燃烧煤炭，将水加热产生蒸汽，利用蒸汽的压力推动活塞往复运动，再通过连杆和飞轮将往复运动转化为旋转运动。但实现起来，却困难重重。

密封是关键难题。活塞与气缸之间的缝隙，阀门与阀座之间的贴合，管路之间的连接，任何一处漏气，都会导致压力丧失，机器瘫痪。工匠们尝试了浸油的麻绳、软木、甚至某种特殊的黏土混合物作为密封材料，效果都不理想。

锅炉的强度和安全性更是重中之重。早期的薄铁皮焊接的锅炉在测试中多次炸裂，幸未造成严重伤亡。王铁柱不得不抽调最好的铁匠，采用更厚的熟铁板，用铆接和强化筋的方式，制造了一个看起来笨重无比、却足够坚固的锅炉。

今天，就是这台凝聚了格物院数月心血的“初号机”首次全系统联动试验的日子。陈默在王铁柱的陪同下，亲临现场。巨大的机器占据了大半个工棚，黑乎乎的锅炉连接着粗大的气管，通向一个硕大的、加工精度远不如燧发枪气缸的卧式气缸，连杆和巨大的木质飞轮看起来粗糙而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