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的光芒（1/2）

球员餐厅里人声鼎沸，各种语言交织，混合着食物的香气。这里是赛场之外，另一个没有硝烟的“国际赛场”。

苏晓端着餐盘，灵动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选择困难症患者的迷茫。异国风味的食物琳琅满目，很多她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目光扫过，她看到隔壁桌的韩国队队员正在享用一份色彩鲜艳、看起来颇有食欲的石锅拌饭。

她眼睛一亮，几乎没有犹豫，就端着盘子凑了过去。脸上挂起她最擅长的、毫无攻击性的甜美笑容，用磕磕绊绊但充满活力的英语，夹杂着简单的手势，开始了“国际交流”。

“this… look, good? yummy?”（这个……看起来，好？好吃？）她指着对方的石锅拌饭，又比划了一下吃饭的动作，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求知欲。

韩国队的女队员被她这可爱的样子逗乐了，笑着用带着口音的英语热情介绍：“bibimbap! very good! you try!”（拌饭！很好吃！你试试！）

“bibim…bap?” 苏晓努力模仿着发音，舌头有点打结，那略显笨拙却格外认真的模样，让周围几桌的运动员都投来善意的目光。她成功问到了取餐位置，还顺带收获了几个其他菜品的推荐，心满意足地转身去觅食。

整个过程，林远就坐在不远处的餐桌旁，面前摆着严格按照营养师要求搭配的、分量和种类都精确计算的健康餐。他没有参与交谈，甚至没有抬头，但苏晓那边清脆的笑声和略显滑稽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飘进了他的耳朵。他握着叉子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直到苏晓端着一份好不容易“谈判”来的、配料丰富的石锅拌饭，外加一小碟对方强烈推荐的泡菜，喜滋滋地走回来，在他对面坐下，林远才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问清楚了？”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嗯！”苏晓用力点头，献宝似的把拌饭推到他面前一点，“林远你看，是不是看起来很棒？那个欧尼说特别好吃！”她已经开始用刚学来的韩语称呼“姐姐”了。

林远的视线在她灿烂的笑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落到那盘色彩斑斓的拌饭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辛辣，刺激。赛前不适合。”他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像个严格的营养师。

苏晓脸上的兴奋垮下来一点，嘟了嘟嘴：“就尝一点点嘛……”她小声嘀咕，但还是乖乖地把拌饭拉回自己面前，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开始搅拌，试图还原刚才那位韩国队员演示的样子。

林远看着她笨拙却认真的动作，没再说什么。他沉默地拿起公筷，将自己餐盘里那份她很喜欢、但属于他份额内的新鲜莓果，一颗颗地，全部拨到了她手边的一个空碟子里。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顺手清理掉自己不需要的东西。

苏晓正跟黏稠的酱汁和米饭作斗争，看到突然多出来的一小碟红艳艳的莓果，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眼睛弯成了月牙：“给我的？”

林远已经低下头，开始切割自己盘子里索然无味的鸡胸肉，只从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

苏晓立刻像得了什么宝贝，开心地叉起一颗饱满的草莓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幸福感瞬间冲淡了不能大快朵颐拌饭的小小遗憾。她一边吃，一边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刚才和韩国队员、还有后来遇到的德国队那个高高壮壮但很害羞的男孩交流的趣事。

林远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她描述特别滑稽的地方，嘴角会极轻微地牵动一下。他不需要多说什么，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束温暖活泼的光，照亮了这个充满竞争和压力的封闭空间。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餐厅另一个角落。那里，之前留意过他们的那位欧洲俱乐部经理，正和助理低声交谈着，目光时不时地飘向苏晓。林远的眼神沉静，看不出情绪，只是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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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混双第二轮的比赛。对手是一对实力不俗的东亚组合，以韧性和防守见长。

比赛开始后，果然陷入了预料中的胶着。对方战术明确，就是死死缠住，消耗耐心，等待林远和苏晓的失误。

连续几个多拍相持都未能得分后，场上的气氛有些凝重。林远的眉头微微锁起，他的击球力量在加大，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焦躁。

苏晓敏锐地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在一次交换场地的短暂间隙，她快步走到林远身边，没有像往常一样说鼓励的话，而是仰起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而清晰地说：

“林远，他们反手位起球后的衔接有点慢，我们打摆速，压他们的中间偏正手！”

她的语速很快，眼神里没有任何慌乱，只有全神贯注的分析和笃定。这不是商量，而是基于对比赛细致观察后得出的、清晰的战术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