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触底的阴影（1/2）

表哥那条没头没尾的微信，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悄然爬上了林远的后颈，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有人……找到他表哥？打听他小时候的事？

他小时候……那是在遇到王浩之前，甚至是在进入省队之前，更加久远、几乎被他刻意尘封的记忆。那里有什么值得挖掘的？除了普通的调皮捣蛋，就是一些早已模糊的、与乒乓球无关的琐碎日常。

除非……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寻找什么具体的“黑料”，而是要通过这种广撒网的方式，进一步施压，骚扰他身边的人，让他疲于应付，心态失衡！

一股混杂着暴怒和恶心的情绪，再次冲上林远的头顶。他紧紧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手背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些躲在暗处的老鼠，手段竟然如此下作，连他早已疏远的亲戚都不放过！

他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冰凉的夜气，强行压下立刻回拨电话质问表哥的冲动。他不能慌，更不能乱。苏晓冒着风险传递信息，陈指导明确要求他们不再有任何行动，他必须相信队里的安排。

他低头，快速回复了表哥，语气尽量显得平静：

「哥，没事，可能是些无聊的人。他们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或者记不清就行了。不用理会。」

发送。然后，他将这条信息连同表哥的对话框一起设置了消息免打扰。他不能再被这些来自过去阴影的触手干扰心神。

然而，这件事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对方调查的范围，远比他想象的更广，手段也更没有底线。这让他意识到，他和苏晓面临的，不仅仅是一个记者或者一家媒体，而是一张隐藏在暗处、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网。

他回到宿舍，冲了个冷水澡，试图让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水流冲击着身体，却无法冲刷掉心底那股沉重的压抑感。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冰冷、下颌紧绷的自己，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仅要应对赛场上的强敌，还要分神抵御来自场外的明枪暗箭。

但他不能倒下。为了苏晓的信任，为了教练的期望，为了身后那些支持他们的人，更为了他自己……他必须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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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训练继续。

林远将所有的情绪都死死压在了心底，表面上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甚至更加沉默。但苏晓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眼底深处那一丝极力掩饰的、冰冷的戾气和疲惫。

是在为那张纸条担忧？还是……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她没有问。她知道，如果他想说，他会告诉她。如果他不说，那一定有不说的理由。她选择相信，并且用行动支持。

在下午的混双战术合练中（时间已按通知调整到下午三点），苏晓表现得异常活跃和积极。她主动承担了更多的沟通和串联，用她清晰的思路和稳定的发挥，努力引导着训练的节奏，试图分担林远肩上的压力。

“林远，这个球我觉得可以提前侧身，压他反手。”

“嗯。”

“下一分我们试试发球后直接抢攻中路，打乱他们节奏。”

“好。”

她的提议，林远都简洁地应下，并且执行得一丝不苟。他们的配合依旧精准，但苏晓能感觉到，林远的反应似乎比平时慢了极其细微的半拍，那种心无旁骛的专注感，出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裂隙。

陈卫东教练也看出了端倪。在一次对抗练习的间隙，他把林远单独叫到了一边。

“林远，”陈指导的声音不高，带着审视，“你的魂儿呢？丢在宿舍了？”

林远垂下眼睑，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我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陈指导的语气严厉起来，“给我把它们都清出去！现在，此刻，你的眼里，只能有那个球！你的脑子里，只能有战术！亚锦赛没几天了，你这个状态，是准备上去给对手送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