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裂痕－失控的恶言（1/2）

队内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空气里的紧张感几乎凝成了实质。每一场对决都关乎荣誉和未来，没有人敢掉以轻心。而所有人口中谈论的焦点，都离不开即将到来的那场“内战”——林远与苏晓的混双半决赛。

苏晓站在球台前，做着最后的拉伸。看台上投来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密集和灼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视线中蕴含的期待、好奇，甚至是一丝不怀好意的审视。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杂念排出脑海，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墨绿色球台上。这是她的战场，无论对手是谁。

林远从球台的另一侧走来。他依旧沉默，脸上像是戴着一副精心雕琢的冷漠面具。他甚至没有像往常赛前那样，与苏晓进行任何眼神交流或简单的击掌仪式，只是默默地检查着球拍，调整着呼吸。那股低气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裁判示意比赛开始。

猜先，林远拿到了发球权。

第一个球。

他抛球，起跳，挥臂——动作依旧迅猛流畅，带着他特有的“野性”。白色小球带着强烈的侧旋，直奔苏晓的反手小三角。

来了。从一开始，就是毫不留情的攻击。

苏晓精神高度集中，脚步迅速移动，手腕巧妙一切，将球稳稳地回了过去，落点刁钻。她同样进入了状态，摒弃了所有私人情绪，此刻，站在她对面的，不是那个让她心乱如麻的林远，而是一个必须全力以赴去战胜的强大对手。

然而，比赛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诡异感。

他们的技术依旧顶尖，许多回合的对抗，其质量和观赏性甚至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场比赛。林远的爆冲势大力沉，苏晓的衔接快如闪电，多拍相持中，他们依旧能打出一些让围观队员忍不住低呼“好球”的精彩回合。

但问题出在衔接和细节上。

一次机会绝佳的中路半高球，按照他们多年形成的默契和战术习惯，本该由位置更好、正手杀伤力更强的林远果断侧身发力进攻。然而，在苏晓已经下意识地向侧后方让出空间，准备为他创造一击致命机会的瞬间，林远却犹豫了。他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身体有一个极不自然的凝滞，仿佛在顾忌着什么，最终只是用反手习惯性地将球挂了过去，质量平平，反而被对手抓住机会反攻得分。

苏晓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迅速避开了她的目光。

另一次，苏晓通过一个精妙的控制，为林远创造了绝佳的抢攻机会，球又高又飘，落在对方球台的正手位。按照常理，这几乎是一个送分球。可林远的启动慢了半拍，他的挥拍动作带着一种不该有的僵硬，击球点靠后，导致这板志在必得的杀球，竟然直接下网了！

“啧。”他发出一声极轻却充满烦躁的咂嘴声，用力攥紧了拳头，额角有青筋隐隐跳动。

失误，开始增多。尤其是林远。

他的无谓失误远远超出了正常水平。不是出界就是下网，一些平时闭着眼睛都能打上的球，此刻却频频失手。他的眉头越锁越紧，眼神里的焦躁和狠厉几乎要溢出来，不再仅仅是针对对手，更像是在憎恶着自己失控的状态。

苏晓试图沟通。

在他又一次反手拧拉出界后，她趁着捡球的间隙，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关切：“林远，稳住点！别急，压他的反手位，我们……”

“我知道！”他猛地打断她，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触怒的不耐烦，“管好你自己！”

苏晓被他话语中的尖锐刺得一怔，剩下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她看着他紧绷到极致的侧脸，一种无力的冰凉感顺着脊椎蔓延开。

比赛在一种极其别扭和压抑的气氛中进行。他们像是在各自为战，失去了混双最核心的“联动”与“信任”。虽然凭借个人能力的绝对优势，他们依然以大比分3比2领先，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对黄金搭档的内部，出了问题。

关键的第六局，比分胶着至9：9平。

一个极其罕见的机会球出现在林远的正手位。对方回球质量不高，冒高，且旋转不强。

这是一个绝佳的、可以一板定音的机会。

林远眼神一厉，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巨大的力量从腰腹传递至手臂，一板石破天惊的正手爆冲，球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直扑对方球台——

然而，力量过大，角度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