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有什么事情吗?(1/2)
壁炉里的火光摇曳着,发出毕剥毕剥的声响,勉强维持着这间破旧石屋内仅存的温度。
夏亚·克里维斯坐在那张有些摇晃的木椅子上,手里捧着那个还有些烫手的烤土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那种感觉很奇怪。
非常奇怪。
当他闭上眼睛,去回溯这具身体——也就是幼年“夏亚”的记忆时,一切都清晰得可怕。
那是这具身体从小到大在贫民窟摸爬滚打、在饥寒交迫中求生的点点滴滴。
每一个画面,每一种痛楚,甚至连那时候饿肚子时胃酸翻涌的感觉,都真实得仿佛刚刚发生过。
但与此同时,关于“白韶”的记忆,关于那个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吐槽剧情、最后猝死的现代青年的记忆,也同样清晰无比。
两份记忆,就像是两条原本平行的河流,在这个名为“穿越”的节点上,诡异而完美地汇聚在了一起。
“这算什么?”
夏亚在心中喃喃自语。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我是拥有了白韶记忆的土着夏亚?还是夺舍了夏亚躯壳的游魂白韶?但好像都不太对,但我又无法理解这种感觉……”
这种足以让普通人陷入精神分裂的哲学问题,让夏亚一时之间感到有些错乱。
那种时空交错的眩晕感,让他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不过。
这种迷茫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分钟。
“呼……”
夏亚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那是还没完全消化的寒意。
“算了,这种事情想破头也没用。”
他咬了一口手中的烤土豆,软糯香甜的口感瞬间充盈了口腔。
“管我自己是谁呢。”
夏亚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反正我现在就是夏亚。我也绝对不会否认自己曾经是白韶。”
“因为我现在做了我想做的事,无论是为了拯救世界,还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那都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
“既然都是为了自己,那么……我就绝对不会后悔。”
想通了这一点,夏亚身上那种违和感消散了不少。
他重新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个小小的身影。
此时此刻。
幼年版的丝塔西娅正坐在床边,双手抱着膝盖,那一双银灰色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夏亚。
看着夏亚那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突然释然的奇怪表情,小丝塔西娅忍不住歪了歪头。
“你怎么了?”
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这个年纪特有的软糯,还没有后来那种强装出来的威严。
“没事的。”
夏亚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让小孩子安心的笑容。
“总感觉……”
丝塔西娅并没有被糊弄过去,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总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好像……突然变聪明了?”
“有吗?”
夏亚摸了摸自己的脸,打了个哈哈:
“应该还好吧?可能是因为太冷了,脑子被冻清醒了。”
“……好吧。”
丝塔西娅盯着他看了几秒,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既然夏亚说没事,她也就乖巧地不再追问。
夏亚转过头,看向石屋墙壁上那个唯一可以看得到外面的缝隙。
那是石块垒砌时留下的透气孔,此刻却成了窥探世界的窗口。
“嘶……”
透过那个细小的缝隙,夏亚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白。
惨白一片。
外面正下着很大的暴风雪。
不,用“很大”来形容都已经算是保守了。
那简直就是一场白色的灾难。
狂风裹挟着鹅毛般的大雪,在天地间疯狂肆虐,视线所及之处,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那种雪量,大得离谱。
感觉再这么下个一两个小时,明天早上只要一推开门,大概就会被积雪给埋得严严实实,甚至可能连门都推不开。
“这可是南方啊……”
夏亚在心里疯狂吐槽。
“按照地理设定,南方虽然冬天会冷,但也绝对不至于下这种堪比极地的暴风雪吧?”
“这有一种不是身处南方大陆,而是直接穿越到了南极大陆的既视感。”
很难想象,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到底有什么生物能在外面活得下去。
然而。
对于这种反常的天气,屋内的另一位主人——小丝塔西娅,却似乎并不以为意。
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抱怨,仿佛这是一件很寻常、每年都会发生的事情。
“早点睡哦。”
丝塔西娅从床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只洗得发白、甚至还有几个补丁的白色长筒袜。
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袜子挂在了自己的床头。
然后想了想,又拿出一只,挂在了夏亚的床头。
做完这一切,她才满意地拍了拍手,像只怕冷的小猫一样,迅速钻进了那床并不厚实的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夏亚。
“晚安,夏亚。”
“……晚安。”
夏亚看着那两只在微风中轻轻晃荡的补丁袜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温情。
他大概明白了。
这孩子……从小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
哪怕生活在如此艰难的环境里,哪怕外面是能够冻死人的暴风雪,她依然在心里保留着那一角落的纯真与期盼。
她相信美好。
相信即使在这样的夜晚,也会有奇迹发生。
夏亚啃了一口烤土豆,目光再次投向那处透风的缝隙。
“病灶……”
他在心里盘算着。
“这个异常的暴风雪,应该就是‘圣诞候症群’这个诅咒在这个记忆世界里的具象化表现了。”
“只要解决掉这个异常源头……”
就在夏亚思考对策的时候。
哒、哒、哒……
一阵沉闷且杂乱的声音,突然穿透了风雪的呼啸声,传进了夏亚的耳朵里。
那是马蹄声。
而且是那种极其沉重、似乎背负着重物、踩在厚厚积雪上的声音。
“嗯?”
夏亚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在这种鬼天气里,居然还有人在外面赶路?
而且听声音……不止一个人,是一队人马。
“妈的!该死的老天爷!”
紧接着。
一声粗鲁、暴躁、充满了戾气的叫骂声,清晰地从门外传了进来。
“这破马居然冻死了!动啊!给老子动啊!!”
砰!砰!
那是重物踢打肉体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在愤怒地踢踹着那匹已经力竭冻死的马。
“老大,别踢了,马已经没气了。”
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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