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祸从天降 怀璧其罪(2/2)
闻言,李延昊阴冷的黑眸越发阴冷,过一会说了一句,“若是如此,一经查实,休怪吾无情,决不姑宽,勿谓言之不预也。”黄贤柏摇头道:“以眼下情形来看,杀人是假,取物是真,张赫暂无性命之忧,恐的是一波才动万波随,层见迭出,令大人难于收拾。”
李延昊沉思片刻,道:“黄兄是恐姐姐插足,令吾难为?”黄贤柏颔首,道:“此物,大小姐窥视已久,若考虑不周,便会落人话柄矣,当年张赫的两个儿子就死在了成家手上。”李延昊嗤笑道:“黄兄大可不必为此担心,此图乃李家之物,吾岂能令它落入旁人之手。”
黄贤柏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事况虽说来的仓促,可对大人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张赫无论如何狡诈,在遭受丧母丧妻之打击后,必会重新思考此事之败拙,在对事看人上应有一个大的改观,只要大人应用之妙,不出一年此物必会到手。”李延昊露出一丝不明含义的笑容,道:“未必,将军这些年来的行径,吾是愈发看不透了,汝有何高见?”闻言,与他对坐的黄贤柏伸过头在他的耳边一阵叽咕,听的李延昊频频点头,眉头亦舒展开了。
在齐州郊外一座破庙内,住着一群大小不一的乞丐,主事的姓丁,单名一个坤字,一月前不知从那领了一个童儿来,除了吃喝,啥也不会,众人对他的怨气渐渐而生,碍于帮主的面子不好发作。四天前丁坤要出去办事,把他交给了他的哼哈二将,两人在丁坤面前说得甚好,要他放心,不会亏待了这小人儿,可大哥才走两天,二人便处处挤兑这娃儿,明里暗里要他滚出丐帮。此童则装聋作哑不予理睬,二人火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此人这般呆痴不懂人意,二人只得明挑,“俺这庙小,养不起闲人,你还是另谋高就吧,从今儿起,坐享其成的事儿没了。”两人撂下话后便扬长而去。
话是不差,可这对童儿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望着离他而去的背影呆滞了片刻,便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城。
弱小的身躯穿梭在齐州的大街小巷,对他人的冷嘲热讽,童儿无言以对,欲哭无泪,不是他碍口识羞不愿做这等下作之事,而是在乞讨上没有一丝灵气,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得其法,若不是大哥护着,给吃给喝,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虽然大哥对他宽大仁厚,可他这两个哼哈二将大牛、油壶却不能容他。
决心扭转乾坤的童儿奔波了一天,只讨了半块馊馍,刚拿起馊馍要吃,不知从哪跑来一条野狗给抢了去,童儿苦涩一笑,虎落平阳被犬欺。他走着走着只觉眼前一黑,缩倒在一堵墙下,半天爬不起来。眼看就要关城门了,童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歪歪斜斜地出了城,走了一二百米便在一个土包上坐下,琢磨了半晌,还是黯然地朝破庙走去,百无一用的童儿离开那所破庙真不知去何处栖身。
回到破庙天已经黑尽了,一张破桌上放了一盏油灯,同行们都依次把讨来的东西放在那张破桌上,可到童儿的时候停滞了,半天也未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此举引来了众人的目光。见十几双眼睛都注视着他,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愈发慌乱了,不由自主地嘟嚷道:“蚯蚓亦有翻身之能,何况吾一个大活人?今个真的讨了几个铜板,在半道上吾还用手摸了,这咋就不见了呢?”话音刚落,调侃之声震彻整个庙宇,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啧啧咂了几下嘴,嘲讽道:“小爷,莫再装模作样欺哄我等了,虽说已沦落为乞丐亦就不讲那三六九等了,可毕竟还是个爷们,岂能言而无信?闲话少说,快些滚蛋。”此人名唤油壶。众人见油壶发话了,亦跟沟子打活闪地要赶他出门。
众人的心情童儿理解,童儿不怪他等,就在小乞丐徘徊之时,另一个与油壶一般大的人儿说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亦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此行岂是你做的?今儿天色已晚,再留你一宿,明个自己消失,莫令大哥为难,坏了这里的规矩。”此人不是旁人乃大牛是也。
大牛的话解了童儿眉燃之急,令其暂时不用撧耳挠腮,找地栖身。谢过大牛,便在乱草上躺下了,虽然已经疲惫不堪却难以入眠,饥肠辘辘是其中之一,真正令他难以入眠的却另有隐情。
翌日一早,童儿被油壶赶了出去。在乞讨上笨拙的他忙了一上午仍然一无所获,想着昨夜的事,他仰望着天空叹息道:“老天都饿不死瞎眼的麻雀,为何天地之间就没有我容身之地?”就这一声感叹,使他来了精灵劲,他去了齐州城最大的酒楼味美斋。
中午正是酒楼忙碌之时,童儿趁店家小二忙于应酬,悄悄缩了进去,藏在了靠门最近的一张桌子底下。过了一会,店家迎来了四个客官,坐在了这张桌子的附近,待他等的菜上来用了一阵,童儿出其不意地钻出来向他等跪地乞讨,店小二一见,跑过来凶神恶煞地轰他出去,童儿看着这香喷喷的饭菜,馋涎欲滴,哪里肯走,他已数日没吃上一顿饱饭了。
见童儿不肯离去,小二揪住他的耳朵就往外拖,疼得他眼泪汪汪,龇牙咧嘴,好在那位身穿白帢青衫的男子让小二把他放了,招手呼他过去,指着桌上的饭菜道:“娃儿,这些食物全归你了。”小乞丐一听欣喜若狂,道了声谢,便上手抓起桌上的牛肉就往嘴里填,另一只手又抓了半只鸡,牛肉刚咽下,便又把这鸡往嘴里塞。见他这般吃相好似饿虎吞羊,四人相视一笑起身要离去,走了两步,身着白帢青衫的人停了下来,转身又看了他一眼,从袖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道了一声,“给你的。”
意外收获令娃儿激动不已,连谢谢都忘了说,抓起那块碎银子揣进了怀里,狼吞虎咽地又吃起了桌子上的菜肴。后来才知这位救济他的中年男人是他的表叔夏子中。
吃饱喝足了,他向店家讨来几张荷叶把剩下的饭菜打包,提着回到了那所破庙。此时还早,大伙还没回来,他把打包回来的残汤剩饭放好,便躺在属于他的那块乱草上,很快进入了梦乡,他实在太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