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知恩不报 与畜何异(2/2)

从表面来看的确如此,可王润迅是他幼年之交,对此人他颇有了解,从不说那没边之事,属于外秀内刚皮松肉紧之人,可信度颇高。想到此,他用手按了两下昏沉的脑袋,摇晃一下,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他等爱咋咋滴吧,是孩儿多管闲事,好高骛远了,从今往后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娘亲莫为孩儿担心,不是自己的想亦枉然,徒增烦恼。”

邱姨娘见儿子长吁短气,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痛不已,有些事他不是不想与儿子说透,可时机未到,说了只能令儿子包袱更重,因此他便道:“王润迅不是去北边了吗?啥时回来的?王夫人过世他都没回来奔丧,这时冒出这么一嘴,况且,如此机密之事外人岂能知晓?莫听他胡言乱语。”

虽然他娘之言不无道理,可他更信王兄,王兄可不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人儿,常言道: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李延昊别有肚肠是定了,可这肚肠又在哪?这就值得深思了。

见儿子没作声,邱姨娘停顿了一霎,又道:“此事人命关天,莫要外传,在你爹与二公子面前亦不可提一字,知渊里有鱼者不祥。”

夏逸昆见娘吓成这样,连忙点头,还要说点什么,欲言又止,与他娘告辞回了自己的屋,倒头就睡,一夜无话。

翌日,李延昊下朝回来,用过早膳后便去了书房,老远就看见袁凌风在书房外徘徊,待他走近后袁凌风紧忙凑上前,还未开口,李延昊便道:“进屋。”

袁凌风跟在他后面进了书房,便向他禀报了王润迅与夏逸昆俩在酒楼里说的话,李延昊听后只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袁凌峰走后,他拿过书案上的卷宗翻阅着,不大一会,黄贤柏进来了,他在李延昊对面坐下后,禀报道:“叶东来报曹云鸿路上不出状况的话明日便可抵达京城。”

李延昊微微颔首:“嗯。”

黄贤柏又道:“这朝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不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李延昊淡笑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此言不差,可对方已准备就绪,不陪他等玩玩岂不可惜哉。”

黄贤柏道:“季和润这老贼看来晚节不保,难得善终。”李延昊冷笑道:“狗改不了吃屎,利欲熏心,官愈高,门愈多,外人之言已难以入耳,与小人结怨实乃不值也,吾给过他机会,可人家不屑,艺高人胆大嘛,既然他等喜斗,吾成全他等即是。”

黄贤柏点头道:“大人说的是,此乃小人,不可滋长。肖风今晨来了飞鸽传书,季和润打着贸易之名与吐蕃输送情报,投敌卖国,损朝廷之根本,铁证如山,看他如何狡辩。”黄贤柏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李延昊接过来看了看,“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起身把东西放进柜子里锁上后回到案台,心中暗叹,天要其灭亡,必令其疯狂。他不仁,休怪吾不义也。随之话锋一转,道:“昨日润迅找夏子中的庶长子带他去见心儿。”

黄贤柏待了一会道:“当年二人就玩得极好,王润迅去边关闻夏家那小子便想一同前往,被夏子中捉了回来。”

李延昊颔首,嗯了一声,没有别的表示。

二人沉默了一会,黄贤柏感慨道:“此事十分怪异,按说夫人不该牵涉其中,可频频怪事又不得不令人多想,看似张赫早已预料有今日,多方下了功夫。” 随之喟叹,“这老匹夫实乃可恶,仗着有几分功劳占他人的东西为己有,其心不可滋长也。”

黄贤柏与张赫无冤无仇,平时二人亦说得上来,在某些事上的看法与谋策可说是不谋而合,对于此人黄贤柏是佩服的,可在此事上黄贤柏觉的张赫有功高欺主之嫌,乃不忠不义也,令其不屑,亦颇为恼怒。

李延昊与他则有不同的见解,先父生前听信谗言违背合约有过在先,今日这局面岂能是张氏一方之责?说来滑稽,坚守信誉者却成众人口中的不忠不义之人,是是非非众说纷纭,喟叹,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没有初一哪来的十五,当年祖辈只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若不是王公公拼死保护尽心照料岂能有李氏的今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人家要求不过分,只是一个名分而已,有何难也?何须吝啬?对内子虽然有些残忍,要说李延昊心里没有一点触动那亦不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为了一个女人弃本逐末则亦不是他李延昊之所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想之,他苦涩道:“兵无常势,岂可一概而论。做人要懂得知恩报德,不然与畜生何异。”